第1290章 天宪笔痕（2 / 2）

林凡感到平常笔重若千钧，笔中的生机道韵正在被寂灭律令吞噬。更可怕的是，他的记忆开始模糊，要忘记情感的温度，只余冰冷的职责。道源化身的小手逐渐透明，即将归于虚无。

危急关头，林凡做了一件超越天道的事。他非但不抵抗寂灭，反而引导寂灭律令流入心田。更神奇的是，当绝对寂灭触及他心中最平凡的牵挂时——对苏婉的眷恋，对化身的疼爱，对青山村的守护——竟转化为向死而生的勇气。

寂灭非终，而是新生的开始。林凡以平常笔蘸取心头血，在虚空画了颗种子。

血种触及天道核心的刹那，核心突然发芽。嫩芽穿透寂灭律令，长成参天大树。树冠擎起九霄，根系扎入九幽，枝叶间结的不是果实，而是无数文明的缩影。每个文明都在经历生灭轮回，却总在寂灭中孕育新生。

天宪笔彻底消散，化作春雨洒落。雨过处，枯萎的庄稼重获生机，且更加强韧；衰老的禽兽返老还童，愈发灵慧；连苏婉的霜鬓都重归乌黑，创世印记多了几分看破生死的从容。

守一老者对林凡躬身一礼：破而后立，善。

道源化身欢快地跃上新生的大树，小手指着树梢：父亲，那里有支新笔！

果然，树梢悬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笔。笔杆天然形成二字，笔毫由晨曦光芒织就。林凡取笔在手，感到无比亲切——这分明是平常笔的升华版，蕴含着自然而然的天道真谛。

然而就在他握笔的瞬间，整棵大树突然透明。树心中浮现出一面玉璧，璧上刻着天宪笔最后一道隐藏律令：道成则笔消。更可怕的是，林凡手中的自然笔正在消散，连带着他对天道的领悟都在遗忘！

这是...天道反噬！苏婉惊呼，领悟越深，越近道消！

林凡感到记忆飞速流失：忘记秩序与混乱的辩证，忘记寂灭与新生的轮回，甚至要忘记自己是谁。危急时刻，他凭着最后一点灵明，将自然笔插入药园泥土。笔入土的刹那，竟长成一株翠竹。竹身摇曳，奏出天地最本真的韵律。

道在自然，何须铭记。林凡微笑，彻底放下对天道的执着。

翠竹突然迸发亿万光点，光中浮现无数修行者明悟的场景：有人见花开花落而悟道，有人观潮涨潮退而明心，更有人因柴米油盐而通玄。这些最平凡的顿悟，构成了永不消散的活天道。

玉璧应声而碎，天道反噬自然化解。而林凡发现，自己虽忘了所有天道至理，却真正懂得了生活。他取竹编筐，采药酿酒，动作行云流水，暗合大道至简。

夕阳西下时，林凡在竹荫下小憩。梦中见那支天宪笔在云间重聚，笔锋温柔了许多，写下新的律令：道法自然，生生不息。

梦醒时，他嘴角含笑，知天道终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