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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利刃逼喉:消音枪破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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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了攥手心,掌心里的冷汗已经干了,只留下一层黏腻的盐渍。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会细心地给我挑鲈鱼刺,会温柔地给我熬小米粥,却也能面不改色地用军用手枪击毙一个人,还能把所有疑点都裹进“自保”的借口里。我心里的怀疑像疯长的野草,越烧越旺,却又被她刚才那抹刻意的温和绊住,说不清是该继续追问,还是该先顺着她的话往下走。

“肖雅。”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的朽木,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喉咙的干涩疼痒,说出来时,连带着左胸的肋骨都跟着抽痛——那道旧伤还没好,说话的气流牵动了肌肉,像有根细针在骨缝里扎了一下。我忍不住皱紧眉头,额角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沾满血渍的警服前襟。

肖雅的身体猛地顿住了。

她原本正抬手拂去裙摆上血渍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指尖悬在离布料半寸的地方,像被按了暂停键。嘴角那抹刻意维持的温和弧度也瞬间消失,连带着眼角的柔和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紧绷的僵硬。小夜灯的暖光斜斜地打在她的侧脸上,光线在她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扫出两道月牙形的暗影——边缘模糊,像被水汽晕开的墨痕,却没了之前的柔软,反而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凝重。

空气瞬间凝固了。

只有地上的血还在慢慢流淌,每两秒就有一滴从腥狗的衣角滴下来,“嗒”地砸在水泥地上,溅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血花,声音在寂静的暗室里被无限放大,像敲在我的心跳上。我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带着未散的惊魂和身体的疼痛;而肖雅的呼吸却依旧平稳,胸腔起伏均匀,只有偶尔眨眼时,睫毛的颤动才暴露了她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五秒——五秒里,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能感觉到右臂的肿胀处传来阵阵酸麻,能看到肖雅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悄攥成了拳头,指节微微泛白。

终于,她慢慢抬起头,重新看向我。

那双杏核眼里的温和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肃穆的郑重,像在面对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她的瞳孔里映着小夜灯的暖光,像两粒沉在深潭里的暖黄星子,没有躲闪,没有犹豫,就那样直直地锁住我的眼睛,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通过眼神传递过来。

“您先起来。”她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却依旧平稳,“地上太凉了,水泥地的寒气能渗进骨头缝里,您身上还有伤,冻久了会发炎。”

她说着,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并拢,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样静静地等着我。我能看清她掌心的薄茧,是常年做事磨出来的,纹路里还沾着一点刚才处理伤口时的药膏痕迹;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带着人体的温度,与她腰间藏着的冰冷手枪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有些事,我可以告诉您。”她的眼神依旧郑重,语气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但不是现在——腥狗在莲花帮混了五年,是花粥的左膀右臂,手下还有三个跟班,每天都会跟他对账。要是过了点没见着人,那些人肯定会到处找,一旦找到这里的血迹和尸体,我们俩都脱不了干系。”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尖还萦绕着淡淡的兰草香——和昨天她喂我喝小米南瓜粥时,手腕蹭过我脸颊的香味一模一样,温和、干净,带着草木的清透。可就是这双手,刚才还握着伯莱塔92F手枪,精准地击毙了腥狗;就是这双手,此刻带着温暖的温度,却让我觉得陌生又熟悉,像隔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楚。

我盯着她的手,又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腥狗的眼睛还圆睁着,带着死前的惊恐,嘴角的血沫已经凝固成暗褐色,身体越来越凉,后背的血渍也渐渐发黑。无数个疑问像涨潮的海水般涌进我的脑子里,几乎要把我淹没:

她真的是警方的线人吗?如果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暴露痕迹?为什么要用“保姆”的身份潜伏这么久?如果不是,那她的枪和消音器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射击技巧又是谁教的?

或者,她和我一样,是军方派来的卧底?带着特定的任务潜入莲花帮,盯着雷朵集团的贩毒网络?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早亮明身份?是因为没有收到接头信号,还是因为纪律不允许轻易暴露?

可如果她是自己人,杀了腥狗之后,又要怎么向花粥和阿逸交代?花粥最是护短,腥狗是她最信任的打手,少了这么个人,她必定会彻查到底;阿逸心思缜密,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可能被他抓住——肖雅裙摆上的血渍、暗兜里的枪,甚至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间,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我看着肖雅那双写满郑重的眼睛,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既想立刻得到答案,又清楚她的话有道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处理掉尸体和痕迹,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无数个问号在脑子里像被狂风卷起的碎纸,乱纷纷地打转——她的枪从哪来?消音器是谁给的?为什么对莲花帮的备用门这么熟悉?那些暗兜是早就缝好的吗?这些疑问缠成一团乱麻,越扯越紧,堵得我胸口发闷。可当我对上肖雅那双带着郑重和笃定的眼睛时,所有的追问都卡在了喉咙里。那眼神里没有躲闪,没有虚浮,只有一种“事出有因、稍后再禀”的沉稳,像老周当年在边防站部署任务时那样,让人莫名地愿意相信。

我缓缓伸出了手。

她的掌心立刻覆了上来,依旧是熟悉的温暖——和昨天喂我喝粥时,她托着青瓷碗底的温度一模一样,带着点淡淡的兰草香,不像握过枪的冰冷,反而像晒过太阳的棉絮,暖得能焐热我冰凉的指尖。可就是这双手,刚才还扣动过伯莱塔92F的扳机,面不改色地击毙了腥狗。我忽然觉得,从她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彻底不一样了——那个会把南瓜粥吹凉了再递到我嘴边、给我缠纱布时会避开最疼处的肖雅是真的,这个握着枪杀人不眨眼、搜身时动作利落的肖雅,恐怕也是真的。或许,这两个“她”本就是一体,温和是她的铠甲,果决才是她的底色。

她扶着我的右臂——特意避开了肿胀的左臂,掌心贴在我衣服的袖子上,力道沉稳得不像个女人。我能感觉到她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却没有半点颤抖,像之前她演示空手道时那样,藏着内敛却不容小觑的力量。她先轻轻往上托,等我重心稳了,再慢慢发力,配合着我一瘸一拐的节奏,扶我站直。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却精准地避开了我所有的伤口,连我右腿膝盖因顶过腥狗而发酸的地方,她都下意识地用肩膀轻轻顶了我一下,帮我分担了重量。

站稳后,她没立刻松手,而是腾出左手,轻轻拍了拍我衣服上的血渍和霉灰。指尖扫过左胸的破口时,动作放得极轻,避开了渗血的地方;拂过后背的霉斑时,又带着几分利落,三两下就拍掉了大部分灰絮。那细心还是之前的细心,却没了喂饭时的柔软,多了几分不容耽搁的果决,像在处理一件必须尽快完成的任务。

拍干净衣服,她立刻转身走向腥狗的尸体,没有半分犹豫或畏惧。膝盖一弯就蹲了下来,动作干脆得像训练过千百遍。她的右手手指在腥狗的左口袋里快速摸索——先是捏了捏口袋边缘,确认有硬物,再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往外拽,一串钥匙“哗啦”一声被拉了出来。钥匙链是个生锈的狼头吊坠,狼嘴大张着,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和“腥狗”这个外号莫名地契合,吊坠上还沾着点机油,显然是常年挂在腰间蹭的。

接着她又探向腥狗的右口袋,指尖刚伸进去就摸到了硬物,顺势一掏,掏出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屏幕已经在摔倒时磕裂了蛛网似的纹路,却还亮着屏保——是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妆容浓艳,背景是昏暗的KtV包厢,显然是腥狗平日里厮混的场景。她捏着手机边缘晃了晃,确认还能开机,便随手按灭了屏幕。

“他的钥匙能打开走廊尽头的备用门,”她一边说,一边把钥匙和手机分别揣进连衣裙的内兜——我这才看清,她的连衣裙内侧缝了至少三个暗兜,分布在腰间和裙摆处,布料和外层一体,针脚密得几乎看不见,显然是专门为了藏东西缝制的,“那扇门直通后山的乱葬岗,埋在那里不会有人发现。手机里说不定存着和下家的联系记录,还有莲花帮的货仓位置,留着迟早能派上用场。”

她站起身,用手背拍了拍手上沾的灰,指尖扫过裙摆上的血渍时,没有停顿,也没有再试图擦拭——仿佛那几滴暗红的印记只是不小心沾到的墨点,而非人命留下的痕迹。她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我们得尽快把尸体挪走,地上的血渍用抹布蘸水擦干净,不然血腥味散出去,很快会有人发现。您还能撑住吗?”

我点了点头。左臂的肿胀还在发酸,指尖的麻意像没退尽的潮水,时不时往上窜,右腿膝盖一动就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可此刻,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迫切——我必须知道肖雅的身份,必须查清莲花帮背后的幕后主使,必须完成老周牺牲前攥着我警牌说的“把雷朵集团的根拔了”的任务。腥狗的死是个意外,却也像一把钥匙,撬开了莲花帮的一道缝,而肖雅,就是这道缝里透出来的、最关键的光。

肖雅快步走到门后,后背完全贴紧门板,肩膀微微下沉,把右耳贴在门板最薄的位置——那里的三合板已经翘了边,能更清晰地捕捉外面的动静。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一道浅浅的川字,眼睛半眯着,像夜间捕食的猫在分辨细微的声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胸腔起伏几乎看不见。过了十几秒,她又换左耳贴上去,指尖轻轻按在门板上,感受是否有震动,确认无误后,才慢慢直起身,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人。”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嗡嗡声,“刚才的消音器效果很好,楼下传来骰子碰撞的‘哗啦啦’声和男人的哄笑,估计都在赌钱——这个点,没人会往二楼的空走廊跑。”她回头看向我,眼神里的复杂已经褪去,重新覆上一层冰一样的冷静,像黑暗里悬着的一盏马灯,明明灭灭却稳稳当当,让我乱糟糟的心绪渐渐沉了下去。不管她是线人还是卧底,至少此刻,她扣下扳机救了我的命,而且从她的语气和判断来看,她显然比我更熟悉莲花帮的作息和布局。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腥狗的尸体挪。左手按在布满霉斑的墙面上借力,指尖抠进墙缝里的霉粉,冷湿的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掉,落在手腕的淤青处,又痒又刺。墙面上的霉斑被我的手掌蹭掉一大块,灰绿色的霉屑簌簌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像蜗牛爬过的路。走到尸体旁时,我已经喘得不行,肺里像装了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响,右腿膝盖发酸,几乎要撑不住身体。

肖雅没等我歇气,立刻蹲下身,双手抓住腥狗的脚踝——他穿的黑色运动鞋沾着泥,鞋底还嵌着根细草。她的手指扣进鞋帮和脚踝之间的缝隙,用力往上提了提,确认抓稳后,抬头对我示意:“抓他的胳膊,尽量抬高点,别蹭到太多血。”我点点头,弯腰抓住腥狗的左胳膊,入手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皮肤已经失去了温度,摸上去像寒冬里的铁块,还带着一丝黏腻的冷汗,冷意顺着血管往胳膊里钻。他的胳膊肌肉硬邦邦的,像冻住的面团,掰都掰不动,后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色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我的手背上,黏糊糊的,带着铁锈和腥气,擦了两下都擦不掉,只能任由它粘在皮肤上。

“起!”肖雅低喝一声,腰腹发力,硬生生把腥狗的下半身抬离地面。我跟着用劲,胳膊的肌肉瞬间绷紧,从肩膀到手腕都在发抖,左胸的肋骨旧伤被牵扯着,像有根细针在反复扎着肉,疼得我眼前发黑。腥狗至少有一百八十斤,全身的重量压在我们俩身上,我的脚刚往前挪一步,膝盖就“咯吱”响了一声,差点跪下去。肖雅立刻察觉到我的不稳,放慢脚步,用肩膀轻轻顶了顶我的后背,帮我稳住重心:“慢着点,跟着我的节奏。”

她在前头调整方向,尽量避开走廊的拐角,我在后面托着尸体的上半身,每挪一步,尸体的肩膀就会蹭到墙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墙上的霉斑被蹭得纷纷掉落,混着血渍粘在衣服上。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在地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光斑,我们的影子被拉得有两米多长,贴在满是霉斑和血渍的墙上,像两个畸形的幽灵,随着脚步晃动。

走廊里的滴水声还在“滴答、滴答”响,水珠砸在尽头的破铁桶里,发出“咚”的回响,每一声都像在倒计时。这声音混着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尸体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还有我粗重的喘息,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拐角,生怕下一秒就会冒出个人——怕哪个赌输了钱的打手上来透气,怕阿逸带着人查岗,更怕花粥那女人突然出现,她鼻子比狗还灵,肯定能闻出空气里的血腥味。

肖雅却比我镇定得多,她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扫着两侧的房间门,确认没有动静,偶尔还会停下脚步,侧耳听两秒,再继续往前挪。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沾湿了鬓边的碎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上的力道始终没松,像托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肖雅身上。走廊里的应急灯是昏黄色的,光线斜斜地打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她挺直的鼻梁和紧绷的下颌线——灯光在她眼下投出一道浅浅的阴影,遮住了之前的温和,只留下一片冷硬的轮廓。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像撒了把碎盐,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有的沾在鬓边的亚麻色碎发上,有的顺着脸颊的弧度滑到下颌线,最后“啪嗒”一声滴在月白色的衣领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可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左手死死抓着腥狗的脚踝,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右手时不时扶一下墙壁调整方向,根本腾不出手去擦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走廊。

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盯着十米外的拐角——瞳孔微微收缩,眼尾的肌肉绷得很紧,每往前挪三步,就会快速扫一眼两侧紧闭的房门,耳朵还会不自觉地动一下,像雷达似的捕捉着走廊里的任何细微声响:远处的骰子碰撞声、男人的哄笑声、墙角的滴水声,甚至是自己和我的呼吸声,都被她纳入警戒范围。没有半分刚杀过人的慌乱,也没有对未知危险的惶惑,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镇定,像执行任务的机器,精准又冷酷。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想起刚才在暗室里她开枪的瞬间——右手虎口紧紧贴住伯莱塔92F的握把,指腹扣在扳机的第二节,左手掌心托住右手手腕,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肘窝紧紧贴在腰侧卸去后坐力;推开门的同时就已经瞄准,没有丝毫犹豫,扣动扳机的时机更是精准到毫厘——刚好在腥狗的瑞士弯刀刀尖碰到我喉咙皮肤的瞬间,子弹穿透空气,正中他的后心,连半寸偏差都没有。那姿势,比我在边防站集训时教官示范的还要标准;那反应速度,更是远超普通士兵的水平——我当年练了半年的近距离速射,最快也要1.5秒才能完成瞄准射击,而她,只用了不到0.8秒。

她到底是谁?

是警方的卧底刑警?像电视剧里那样,潜伏进黑帮搜集证据,随身带着制式手枪和消音器,熟悉帮派的作息和布局?可我接触过的刑警卧底,身上总会带着点刻意的“江湖气”,说话做事留三分余地,而肖雅的沉稳里,却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纪律感——那种“令行禁止、一击即中”的果断,不是警局训练能练出来的。

还是军方的特种侦察兵?说不定是和我一个系统的,代号藏在“肖雅”这个名字背后,带着上级的命令潜入莲花帮,盯紧雷朵集团的贩毒网络?这个猜测让我心脏猛地一跳——如果是这样,她会不会认识老周?会不会知道老周的死不是意外?

我忍不住想起老周牺牲那天的场景:橡胶林里的雨下得很大,他趴在泥泞里,胸口的弹孔还在冒血,手里死死攥着我的警牌,指甲缝里嵌着点黑色的纹身碎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莲花帮核心成员特有的倒刺纹身。他咳着血,断断续续地说“雷朵集团和莲花帮……有批货……下个月到”,话没说完就没了呼吸。如果肖雅是军方的人,她会不会也在查这批货?会不会也在找那个下令杀老周的幕后主使?

这些疑问像被打乱的拼图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打转,拼不出完整的轮廓,却越缠越紧,堵得我胸口发闷。我想立刻抓住她的胳膊问个清楚,想知道她是不是自己人,想知道老周的仇能不能和她一起报。可理智很快压过了冲动——鼻尖已经能闻到腥狗身上越来越浓的尸臭味,混合着血腥味和他身上的汗臭,在潮湿的走廊里慢慢扩散;我们脚下的血渍已经拖出了半米长的痕迹,再拖下去,不用等花粥和阿逸发现,楼下赌钱的打手只要上来透气,就能一眼看到。

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先把尸体拖到后山埋了,把暗室和走廊的血渍擦干净,把所有痕迹抹掉,才能保住两条命。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查清肖雅的身份,才有机会找到那个藏在暗处的幕后主使,才有机会完成老周没说完的话,把雷朵集团和莲花帮连根拔起。

我咬了咬牙,攥紧了腥狗冰凉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跟着肖雅的节奏往前挪。左臂的肿胀处传来阵阵酸痛,指尖的麻意还在时不时窜上来,可心里的念头却异常清晰——不管肖雅是谁,至少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先闯过眼前这关。

走到走廊第三个拐角时,肖雅的脚步突然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她左手猛地松开腥狗的脚踝,闪电般抬起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指尖的薄茧蹭过我胳膊的皮肤,留下一阵轻微的刺痛。“别动。”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说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却让我浑身瞬间绷紧。

我立刻屏住呼吸,连眨眼都不敢用力,心脏“咚咚”地撞着肋骨,几乎要跳出来。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坏了一半,只剩一盏昏黄的灯亮着,在地面投出长长的阴影。阴影里,两道模糊的人影正慢慢走过来,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像是鞋底蹭过水泥地的声音,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模糊不清,却越来越近,能听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含糊。

肖雅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泼了墨的深潭,她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左侧是紧闭的仓库门,右侧是半掩着的杂物间门,门轴处还挂着几根蜘蛛网,显然很少有人打开。“跟我来!”她低喝一声,左手抓住我的胳膊,右手重新拽住腥狗的脚踝,半拖半拉地往杂物间挪。腥狗的尸体很重,拖动时蹭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肖雅咬着牙,腰腹发力,硬生生把尸体往门里拽了半米,我赶紧伸手托住腥狗的肩膀,帮她一起发力,胳膊的肌肉绷得发酸,肋骨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杂物间里堆满了废弃的旧物:最里面是几个发霉的纸箱,纸皮已经软塌塌的,印着模糊的“电器配件”字样;中间堆着几张断腿的木桌,桌面沾着厚厚的灰尘,还嵌着几根钉子;门口散落着一摞旧报纸,纸页发黄发脆,一碰就掉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味——纸箱的霉味、木头的腐味、报纸的油墨味,还有灰尘的土腥味,呛得我忍不住想咳嗽,却被肖雅用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先把腥狗的尸体往最里面的纸箱堆后面拖,尸体的后背蹭过纸箱,发出“哗啦”的声响,惊得几只蟑螂从纸缝里窜出来,飞快地爬进墙缝。她调整了一下尸体的姿势,让他蜷缩在纸箱和墙壁之间,然后从旁边拽过一块破旧的帆布——帆布上沾着机油和铁锈,边缘已经烂得掉絮,她把帆布盖在尸体身上,只留下两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露在外面,刚好被前面的木桌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蹲好。”肖雅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门口的旧报纸堆后面,示意我蹲下。我刚蹲稳,她就跟着蹲了下来,身体几乎贴在我身边,右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她的掌心很暖,带着淡淡的兰草香,和杂物间的霉味形成强烈的对比,指尖的薄茧蹭过我的嘴唇,带着一种异样的触感。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缝隙,眉头微微蹙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胸腔起伏几乎看不见。

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藏身之处?怎么能如此冷静地处理尸体?那股临危不乱的镇定,绝不是普通女人能拥有的——她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她的兰草香从哪里来?她的枪和消音器是谁提供的?她对莲花帮的布局为什么这么熟悉?

就在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杂物间门口。“妈的,今天手气真背,输了老子三百块!”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酒后的抱怨,“花姐那娘们还催着要货,真是没天理!”另一个声音更尖细些,带着讨好的笑:“别抱怨了,谁不知道花姐脾气差?忍忍就过去了,等下换班了我请你喝啤酒。”

“哗啦”一声,其中一个人踢了踢杂物间的门,门板晃动了一下,挂在门轴上的蜘蛛网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这破门怎么总关不严?”粗哑的声音骂道,“里面的霉味都飘出来了,真难闻!”尖细的声音笑着打圆场:“管它呢,里面全是破烂,又没人会来,就算有老鼠也没人管。走了走了,再不去换班,阿逸该拿着账本骂人了。”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慢慢远去,伴随着两人断断续续的闲聊,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肖雅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侧耳听了足足半分钟,确认没有折返的脚步声,才轻轻舒了口气,松开捂住我嘴的手。她的额角全是汗,亚麻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和额头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几缕碎发粘在眼角,却没遮住她明亮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松弛,却依旧保持着警惕,没有完全放松。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指尖蹭掉了额角的灰尘,然后对着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再等一会儿,自己则慢慢挪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确认走廊里空无一人,才回头对我点了点头。

“暂时安全了。”肖雅的声音刚落,就轻轻舒了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依旧压得极低,像怕惊飞了门口歇脚的蚊子。她的指尖还沾着搬运尸体时蹭到的灰尘和血渍,轻轻碰了碰我没受伤的右臂袖子——避开了肿胀的左臂,也避开了胳膊上未愈的擦伤,指尖带着汗湿的微凉,碰一下就立刻收回,像在确认我是否还撑得住。

“我刚才听他们说话的间隙,摸透了巡逻规律,”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杂物间门口的缝隙,确认没有动静后才继续说,“每隔十五分钟会有两个人从走廊尽头过来,绕到楼下换班,我们还有十分钟的空当。”她抬手捋了捋额前被汗水粘住的亚麻色碎发,指尖蹭过眉心时微微顿了顿,像是在梳理思路,“等下我们抓紧时间把尸体拖到走廊尽头的备用门——那扇门是铁皮的,平时锁着,腥狗这串钥匙里有对应的,打开就是后山的小路,走三百米左右有片乱葬岗,常年长满半人高的狗尾草和荆棘,里面堆着没人认领的旧棺木,把他埋在最里面的坟堆后面,再用杂草盖好,就算有人上山也绝对发现不了。”

她说得条理清晰,连路线和掩埋的细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仿佛早就勘察过无数次,而不是临时起意。话音落时,她忽然顿住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左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裙摆——那里藏着伯莱塔92F的位置,布料被捏出几道褶皱。

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昏黄的应急灯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刚好落在她的眼睛里。那眼神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光,藏着太多说不清的情绪:有对隐瞒身份的歉疚,像蒙了层薄雾;有对接下来计划的坚定,像淬了光的钢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像是怕我不相信她,又像是在顾虑说出真相后我的反应。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像是在做最后的斟酌,喉结动了动,才一字一顿地说:“等把这里的痕迹全抹干净,把尸体埋好,我会告诉你一切——包括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想知道的关于莲花帮的事。”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格外郑重,像是在许下一个沉甸甸的承诺,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掐进了掌心,连指节都泛了白。杂物间里的霉味混着远处飘来的赌徒哄笑声,衬得她这句话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像一块石头,轻轻落在了我悬着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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