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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妆映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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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海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眉峰蹙得老高,额前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像红土地上被雨水冲刷出的沟壑。他往前跨了一步,宽厚的肩膀往我们侧面一横,像一堵坚实的红木墙,将我们护在身后。背脊挺得笔直,藏青唐装的肩线绷得紧紧的,能看出肌肉在布料下微微隆起,手腕悄悄绷紧,指关节泛出青白,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刚磨过的刀,死死盯着门口,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像蓄势待发的猎手,捕捉着门口的每一丝动静。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朱红振袖的女人从门口鱼贯而入,步履齐整得像提线木偶,正是青姑会的人。她们的振袖长及地面,厚重的丝绸面料垂坠感极强,拖在红地毯上,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那痕迹不是干爽的印记,是带着黏稠感的湿痕,像稀释的血渍被拖拽开,边缘晕着淡淡的腥气,说不清是布料本身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混在院子的檀香里,透着股令人作呕的诡异。面料是最刺眼的朱红,红得像刚凝固的血,饱和度高得让人眼睛发疼,不是肖雅嫁衣那种带着暖意的红,而是冷硬的、透着戾气的红。上面用金线绣着仙鹤和藤花,仙鹤的翅膀展开得极大,羽翼上的纹路绣得细致入微,每一根羽毛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可那仙鹤的眼睛却是用黑珠嵌的,透着股死寂的冷,像从地狱里飞出来的禽鸟,毫无生机;藤花缠绕在仙鹤的翅膀和脖颈上,花瓣边缘绣得尖锐如针,像淬了毒的荆棘,透着阴鸷的恶意,仿佛要将仙鹤活活勒死。

她们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岛田髻,用足量的发油抹得油光水滑,没有一丝碎发,发髻紧实得像铁铸的,插着密密麻麻的银簪和珠花——银簪的簪身刻着扭曲的纹路,簪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有的簪尖还挂着细小的黑穗子,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簌簌”的细碎声响,像蛇吐信时的动静。脸上敷着一层惨白的粉,厚得像敷了层凝固的石膏,把原本的肤色、五官轮廓全盖得严严实实,连颧骨的凸起都被粉层抹平,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鹅蛋脸轮廓,粉层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裂纹,像干旱土地上的纹路;嘴唇涂着暗红的唇脂,颜色和她们的振袖如出一辙,像凝固的血痂,边缘涂得有些参差不齐,甚至沾到了嘴角的粉层上,透着股潦草的诡异;眼睛周围画着浓重的眼线,黑得像磨碎的墨块,从眼尾一直延伸到鬓角,又粗又浓,将原本的眼型完全遮盖,衬得眼神格外阴冷,像淬了毒的冰锥,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

为首的正是山口美智子。她站在青姑会女人们的最前端,像一柄淬了冰的红刃,气场比旁人凌厉数倍——她的振袖比其他人的更显华贵,却也更透着蚀骨的阴森。面料是上好的重磅真丝,朱红底色浓得像化不开的血,上面绣着一圈盘旋的黑蝶,足足十二只,沿着振袖的袖口一路缠到肩头,每一只蝶都呈半展翼状,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布料飞扑而出。蝶翼用乌色丝线绣得层次分明,翅脉细如发丝,边缘缀着细碎的黑珠,不是普通的圆珠,而是切面打磨过的黑曜石,在红灯笼的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像十二双淬了毒的窥视眼睛,死死盯着院子中央的我们,透着随时要扑过来噬咬的恶意。更诡异的是,每只黑蝶的复眼都用针尖大的红珠点缀,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却在光影流转间,隐隐透出一丝嗜血的红,让那十二只黑蝶更显阴森可怖。

她的岛田髻梳得格外紧实,用发油抹得油光水滑,连一丝碎发都未曾散乱,仿佛浇筑过的铁髻,透着不容侵犯的冷硬。发髻左侧斜插着一根银质长簪,簪身足有七寸长,刻着扭曲缠绕的藤纹,藤蔓的每一节都凸起尖锐的银刺,刺尖细如牛毛,泛着森森的寒光,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划破皮肤;簪尖打磨得锋利无比,像一把微型的匕首,能清晰映出人影,连我唐装上的回纹刺绣都能照得分明,透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鬓边特意垂着两缕黑丝,发丝柔顺却带着股冷意,贴在她惨白如石膏的脸颊旁,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晃动,时而遮住她眼角的阴鸷,时而又露出来,像两条蛰伏的小蛇,更添了几分鬼魅感。

她没攥什么念珠,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并拢得严严实实,像两把收鞘的短刀。指甲修剪得极短,几乎贴着甲床,涂着和唇脂、振袖同色的暗红甲油,边缘磨得有些斑驳,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甲床,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摩擦,甲床边缘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泥——那黑泥不是红土的颜色,更像潮湿环境里的腐土,暗示着她并非一直养尊处优,或许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赶来。指尖的皮肤泛着冷白,指节分明,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仿佛只要她抬手,就能瞬间使出致命的招式。

青姑会的女人们跟着她的步伐,动作整齐划一得像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没有丝毫偏差。她们踩着相同的步幅,朱红振袖在身侧划出规整的弧线,拖在红地毯上的裙摆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条蛇在爬行。走到院子中央时,她们同时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侧转,瞬间围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半圆,正好挡在我们和供桌之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朱红壁垒。那半圆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个人之间的间距不足半尺,振袖的边缘相互贴合,连垂下的发丝都保持着一致的角度,透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木屐的“咔嗒”声突然戛然而止,像被一把剪刀剪断,院子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红烛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刺耳。空气里只剩下她们身上散发的冷香,那是一种带着腥气的冷香——像刚从潮湿的地窖里翻出来的朽木,混着铁锈般的腥气,又缠上丽丽姐身上老檀香和朽木的陈腐味,三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气味网,死死裹住整个院子。那气味黏稠得像化不开的泥浆,吸进鼻腔时,带着股呛人的凉意,呛得人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要费力地推开一层无形的屏障,肺里像灌了冷水,凉得发疼。

我能清晰看到红地毯上被她们振袖拖出的暗红痕迹,和她们裙摆上的朱红融为一体,像一滩滩凝固的血,顺着地毯的绒纹慢慢晕开,与院子里原本喜庆的红绸、红烛形成刺眼的对比,让那抹红彻底失去了暖意,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山口美智子站在半圆的正中央,黑曜石蝶翼上的冷光、银簪的寒光、惨白的脸颊相互映衬,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眼神平静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恶意,死死锁在我们身上。

丽丽姐慢慢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拖沓,像一尊从阴影里起身的雕像。暗红的访问着和服下摆顺着竹椅扶手轻轻滑落,面料与藤条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细碎却刺耳,像指甲划过干枯的芒果叶。腰间的三颗哑光银铃随着起身的动作晃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骤然炸开,不像之前的细碎声响,反倒像冰碴子砸在青石上,冷硬又尖锐,在死寂的院子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刺得人耳膜发疼。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古怪得令人心悸——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左边却绷得笔直,像被无形的线扯着,肌肉僵硬地凸起一点,像用钝刀在脸上刻了道浅痕,极不自然。眼底的冷意再也藏不住,像积压了千年的寒冰突然碎裂,冰碴子般的目光射出来,先扫过神色惊慌的宾客,又掠过肖云海紧绷的脸,最后死死钉在我和肖雅身上,带着淬了毒的锐利。眼尾的细纹里积满了阴翳,连那颗褐色的痣都透着冷光,像蒙了一层薄霜的石子。

“我说过,”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沙哑中裹着金属般的冷硬,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片,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要给你们的婚礼添点花样。”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尾音落下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像蛇吐信时的“嘶嘶”声,藏在冷香里。

她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山口美智子。那只手抬起得极慢,指尖微微蜷起,指甲上暗红的甲油边缘斑驳,露出淡粉的甲床,还沾着一点红土细屑。指尖在空中停顿了半秒,又轻轻落下,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像在摆弄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山口美智子立刻点了点头,幅度极小,只有脖颈微微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瞬间微微蜷缩,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顺从,也没有抗拒,只有一片死寂的冷,像结了冰的湄公河,深不见底。

青姑会的女人们像收到了无形的指令,同时抬起手,动作整齐划一得像镜子里的倒影,没有丝毫偏差,显然是早就排练过无数次。她们的手腕同时抬起,指尖精准地捏住振袖领口的银线藤花,轻轻一扯,将滑落的领口整理平整,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晃动,连垂下的发丝都保持着相同的弧度。她们的指尖涂着和丽丽姐一样的暗红甲油,边缘脱落得参差不齐,像干涸的血痂掉了一角,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甲床,有的甲床边缘还带着细小的伤口,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泥,像一朵朵残缺的血花,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是日本最隆重的花魁舞,”丽丽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慢悠悠地扫过肖雅的红嫁衣,掠过凤冠上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最后停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嘲讽像潮水般从眼底涌出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右边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却没抵达眼底半分,只在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度,“专门为你们的婚礼准备的。好好看着,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心意”两个字,她说得格外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压迫感,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院子里的冷香似乎更浓了,混着青姑会女人们身上的腥气,裹得人胸口发闷,连红烛的火苗都跟着微微晃动,光影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肖雅的肩膀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被寒风吹得快要折断的芒果叶,连带着后背的红嫁衣都跟着轻轻起伏,桑蚕丝的面料泛着的莹润光泽,在此刻竟透着股脆弱的慌。她猛地往我怀里缩了缩,额头几乎抵在我的胸口,凤冠上的七颗淡水珠被撞得剧烈晃动,“叮铃铃、叮铃铃”地乱响,像被撞翻的警报风铃,急促又杂乱,每一声都透着撕心裂肺的不安,刺得人耳膜发紧。

她的眼眶瞬间红透了,像浸了水的樱桃,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点倔强像刚长熟的青芒果,看着软乎乎的,骨子里却硬得有底气。“我不要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鼻音很重,却咬得格外用力,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丽丽姐,你快让她们走!这是我的婚礼,我要拜天地,要按中国人的规矩来!”

说到“中国人的规矩”时,她下意识地抬手抚过嫁衣领口的并蒂牡丹,指尖带着颤,却把刺绣攥得紧紧的,“我不看这种怪怪的舞!它看着就吓人,配不上我的红嫁衣!”尾音带着哭腔的破音,却依旧掷地有声,连鬓边垂着的红绒绳都跟着微微晃动,像她此刻不安却坚定的心。

肖云海往前迈了一大步,脚下的红地毯被踩得微微下陷,绒丝陷下去又缓缓回弹,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胸膛挺得笔直,藏青唐装的肩线绷得紧紧的,像拉满的弓弦,手臂上的肌肉轮廓透过厚实的棉麻布料隐约可见。眼神凌厉得像蓄势待发的猛虎,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丽丽姐,眉峰蹙得能拧出水来,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语气里憋着压抑的怒火,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丽丽,适可而止。今天是小雅的大喜日子,全雷朵的人都在看着,别在这里闹事,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他的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刀,刀柄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他的语气更添了几分硬气。周围的宾客们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有的悄悄往后缩了缩,有的眼神惊恐地在肖云海和丽丽姐之间来回扫视,院子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连红烛燃烧的“噼啪”声都变得格外刺耳,火苗剧烈地晃动着,投在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丽丽姐慢慢转头看向肖云海,动作慢得刻意,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暗红的和服下摆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扫过地面,腰间的银铃又“叮”地响了一声,脆得像冰碴子。她嘴角的笑更深了,右边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根,左边却依旧绷得笔直,像用刀刻出来的假笑,眼里却没半点暖意,像结了冰的湖面,冰面下还藏着汹涌的暗流,透着股令人心悸的阴狠。

“闹事?”她的声音放得柔柔的,像浸了毒的蜜糖,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冷硬,“肖大哥,我只是想给侄女的婚礼添点彩头,让场面更热闹些,怎么能叫闹事?”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宽腰带嵌着的暗红宝石,指甲上的暗红甲油蹭过宝石表面的薄灰,留下一道浅痕,“雷朵是个包容的地方,南来北往的人都有,多学点日本的文化,开阔开阔眼界,有什么不好?”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青姑会的女人们,那些穿着朱红振袖的女人立刻挺直了脊背,像收到了无声的指令,眼神里的阴冷更甚。丽丽姐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继续说道:“再说了,这花魁舞是多隆重的仪式,一般人想请都请不来,我特意为小雅准备,她该感激才对。”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人心上,院子里的冷香愈发浓重,混着青姑会女人们身上的腥气,裹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肖雅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我的唐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烫得像火,却又带着刺骨的凉。

她顿了顿,眼帘微微垂下,再抬眼时,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直直扎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顺着眼尾的细纹往下淌,连瞳孔都泛着冷幽幽的光,像在看一件不值一提的废品。“还是说,”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刻意的阴阳怪气,每个字都像裹着沙砾,磨得人耳朵发疼,“你们觉得日本的文化配不上你们的婚礼?觉得这种‘隆重’的仪式,玷污了你们那所谓的中国规矩?”

“规矩”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舌尖抵着齿尖,像在唾弃什么脏东西,嘴角的假笑扭曲得更厉害,左边高右边低的弧度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嘲讽冻住了,连红烛的火苗都晃了晃,投在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像在跟着她的语气冷笑。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山口美智子突然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暗红的闪电,快到让人看不清完整的轨迹——先是双肩微微下沉,接着手臂猛地抬起,手腕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极快翻转,朱红的振袖随着这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狠厉的弧线,像一柄出鞘的血刃,带着“嘶”的破空声,割裂了凝滞的空气。那振袖的面料厚重,划过空气时带着沉甸甸的力道,风声里都透着股冷硬的杀气,完全没有半分丝绸该有的柔滑。

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才看清她振袖袖口内侧绣着的纹样——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骷髅,颅骨的轮廓绣得狰狞,眼窝处嵌着细小红珠,牙齿尖锐外露,周围还缠绕着扭曲的黑藤,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图腾,随着她手臂的挥动一闪而逝,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的动作全然没有舞蹈的柔美,反倒像经过千锤百炼的暗杀招式,每一个起落都透着淬过冰的利落,肩膀的转动、腰肢的拧转、脚步的挪动,都精准得像仪器校准过,每一个细节都暗藏杀机。手臂抬起时,能看到她藏在振袖下的小臂肌肉线条紧绷,青筋微凸,显然是常年习武的底子,那力道绝不是普通舞者能拥有的。

几乎在她动的同一瞬间,其他青姑会的女人们也跟着动了起来,动作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没有丝毫偏差。她们跟着山口美智子的节奏,时而缓慢蛰伏,腰肢像没有骨头似的微微扭动,朱红的裙摆拖在红地毯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像一群蛰伏在暗处的蛇,吐着信子,透着阴毒的耐心;时而急促扑击,手臂猛地向前伸展,指尖绷得笔直,像兽类的利爪,直指前方的我们,带着凌厉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人撕碎。

她们脸上的白粉在动作幅度加大时,簌簌往下掉细屑,像下雪似的,落在朱红的振袖上,形成刺眼的白痕;暗红的唇脂因为嘴角的开合,晕开了些许,沾在惨白的脸颊上,像溅上的血滴,更添了几分狰狞。嘴里念念有词的日文也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不再是之前的低沉呢喃,而是像指甲划过竹楼的老木墙,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又像一群饿狼的嗥叫,阴冷、尖利,穿透耳膜,直直往人心里钻。

这哪里是什么花魁舞?分明是一场披着舞蹈外衣的诡异祭祀,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念诵,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像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收紧,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而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院子里的冷香和腥气交织在一起,随着她们的动作弥漫开来,裹着红烛的蜡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让整个婚礼现场彻底沦为了阴森的刑场。

院子里的红烛火苗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明明没有风,竹窗紧闭,红绸静止得像凝固的血,可那烛火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撕扯,忽明忽暗地疯窜。最高时窜起半尺高,橘红的火焰带着火星,几乎要舔到供桌的红木边缘;最低时又蜷缩成一点微弱的光,像濒死的萤火,随时会熄灭。烛芯烧得“噼啪”作响,溅出的火星落在红地毯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黑痕,转瞬又被厚重的绒面吞没。

火光的变幻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歪歪扭扭,投在竹墙上,像一群挣脱了束缚的鬼魅:有的影子伸长了手臂,指尖尖锐得像利爪;有的弯腰弓背,像潜伏的毒蛇;还有的头颅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随着火苗的晃动不停扭曲、重叠,仿佛要从竹墙上爬下来,扑向院子里的人。暗红的光浪和惨白的暗影在地上交替翻滚,把原本喜庆的红地毯染得一半明一半暗,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宾客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敷了层青姑会女人脸上的白霜,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坐在前排的商户老板,手里的青花瓷杯“哐当”一声撞在竹椅扶手上,茶水泼了一手,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青姑会女人们诡异的动作,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角落里的老邻居张阿婆,猛地捂住身边孙辈的眼睛,自己却从指缝里往外看,身体抖得像筛糠,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有人忍不住低低惊呼一声,刚出口就慌忙捂住嘴,眼里满是恐惧,仿佛那声惊呼会引来杀身之祸;更多人缩着身子往后退,竹椅被挪动的“吱呀”声此起彼伏,像破旧的琴弦被强行拨动,打破了原本的死寂。还有几个想悄悄站起身往门口退的,刚抬起身,就被青姑会女人们投来的冷光死死盯住——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带着“敢动就死”的威胁,吓得他们立刻僵在原地,屁股重新落回竹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院子里的喜庆氛围被彻底驱散,像被一场寒流冻结,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阴森和压迫感,像一块浸了水的红土巨石,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心上。空气里的冷香、腥气和红烛的蜡味搅在一起,黏稠得像化不开的泥浆,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喉咙发紧。

我紧紧握着肖雅的手,指腹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汗越来越多,顺着指缝淌进我的袖口,棉麻布料吸了汗,黏腻地贴在手腕上,凉得刺骨。她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像狂风暴雨前的芒果树,连带着我都能感觉到那股不受控制的颤栗,凤冠上的七颗淡水珠被晃得“叮铃铃”乱响,脆响失去了之前的清冽,乱成一团,像被踩碎的风铃,每一声都撞在耳膜上,像在发出绝望的警报。

她的头深深埋在我的胳膊上,温热的呼吸透过我厚重的唐装衣料传过来,带着点急促的喘息,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吓得不轻。我能感觉到她鬓边的碎发蹭着我的皮肤,软乎乎的,却沾着细小的汗粒,凉丝丝的。我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又揽了揽,手臂紧紧护住她的后背和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能摸到红嫁衣桑蚕丝的凉滑,也能感觉到她后背肌肉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

我抬头看向丽丽姐,她依旧坐在竹椅上,腰背挺得笔直,暗红的和服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左边高右边低的歪斜感更甚,像面具裂开了一道缝,眼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我们的恐惧、宾客的慌乱,都是她满意的戏份。她指尖轻轻捻着腰间的暗红宝石,指甲上的暗红甲油蹭过宝石表面的薄灰,留下一道浅痕,动作慢得刻意,透着股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而山口美智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锁在我身上,像两道不会熄灭的冷光。她那双画着浓黑眼线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得意,没有杀气,只有一片冰原般的冷寂,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们不是即将拜堂的新人,而是她等待处置的猎物,连我细微的呼吸、攥紧肖雅的力道、后背肌肉的紧绷,都逃不过她的注视。浓黑眼线勾勒的眼尾微微上挑,像两把淬冰的小刀,透着森然的寒意;她振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的暗红甲油磨得斑驳,露出淡粉的甲床,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泥,透着股蓄势待发的凌厉,仿佛只要丽丽姐一声令下,她就会立刻扑上来,用那双看似纤细的手,撕碎眼前的一切。

我后背的肌肉早已绷得像块铁板,腰间裹枪的黑布硌着掌心,布纹里的橡胶树脂颗粒刺得我指尖发麻,却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这场“花魁舞”根本不是仪式,是丽丽姐的宣战书,是青姑会的示威,而我们,正站在这场风暴的正中心,退无可退。

我的目光像被钉在了山口美智子身上,在烛火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捕捉到了两处极不寻常的细节——

她斜插在岛田髻上的那根银质长簪,本应泛着银器特有的温润光泽,可此刻在跳动的烛火下,却时不时闪过一丝异样的寒光。那光不是银饰被照亮后的柔和反光,而是像刚磨过的铁器,冷冽、锐利,带着森然的锋芒,偶尔还能看到簪尖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刃口,映着烛火时,能清晰看到那刃口的锋利弧度,绝非普通装饰所能拥有。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这簪子根本不是用来点缀发髻的饰品,而是一把藏在发间的微型利刃?再细看簪身缠绕的银刺,那些细刺不仅尖锐,顶端还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蓝,像是淬过毒,只要她微微侧头,或是抬手一拔,这根看似华贵的簪子,就能瞬间变成取人性命的凶器。

更让我心惊的是她朱红振袖的袖口。每次她抬手、翻转手腕时,袖口内侧都会隐约鼓起来一块,轮廓规整,不像丝绸自然堆积的褶皱。那鼓包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却始终保持着固定的形状,沉甸甸的,绝不是轻薄丝绸该有的质感,倒像是藏着一把短刀或是几枚暗器。有一次她的动作幅度稍大,我甚至瞥见鼓包边缘露出一点深色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却让我后背的寒意更甚——那分明是武器的金属外壳,被厚重的丝绸小心翼翼地裹着,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会骤然发难。

我下意识地将目光扫向其他青姑会的女人,越看越心惊。她们的朱红振袖裙摆拖在红地毯上,长度远超普通振袖,可走路时却没有丝毫拖沓感,裙摆落地沉稳,拖动时没有柔软布料该有的褶皱堆积,反而带着一种明显的沉坠感,像裙摆里缝了铅块,又或是藏着什么沉重的物件。她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落脚时力道均匀,裙摆扫过红地毯,发出的不是轻柔的“沙沙”声,而是带着沉闷的摩擦声,仿佛裙摆下藏着短刃、锁链或是装满暗器的皮囊。有个女人转身时,裙摆被风吹起一角,我隐约看到她脚踝处绑着一圈深色的布条,布条下鼓鼓囊囊的,边缘露出一点金属的棱角,显然也是防身的凶器。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我握着肖雅的手又紧了紧,指腹能感觉到她指节泛白的僵硬,她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湿滑的触感透过我的指尖,却让我愈发清醒。我的另一只手始终停在腰间,指尖隔着那层洗得发白的退役军装黑布,能清晰地摸到枪身的冰凉轮廓——那是一把经过改装的短枪,枪身被打磨得光滑却不失棱角,扳机护圈的弧度格外贴合指尖,那是杨杰花了整整半个月打磨的成果,他说这样握枪时能更快扣动扳机,也更稳。黑布的粗糙质感、枪身的冷硬、扳机护圈的熟悉弧度,这三重触感交织在一起,像一颗定心丸,让我在极致的警惕中,多了一丝赖以支撑的安心。

肖云海就站在我们身侧,像一堵不可撼动的墙。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从青姑会的女人到周围的宾客,再到远处廊柱的阴影,没有任何一个细节能逃过他的注视。他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的暗扣上,那是他穿了十几年的唐装特有的设计,暗扣掌心磨得发亮。我能看到他手腕微微紧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显然也察觉到了青姑会女人们身上的诡异,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烛火还在剧烈晃动,光影在山口美智子的振袖上跳跃,那些黑蝶的黑曜石翅膀、银簪的冷光、袖口的鼓包,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愈发诡异。空气里的冷香和腥气越来越浓,压得人喘不过气,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暴风雨前的酝酿,让人心头发紧,仿佛下一秒,那些藏在发间、袖口、裙摆下的凶器,就会骤然出鞘,打破这看似平静的对峙。

我心里清清楚楚,这场本该满是红绸与欢笑的婚礼,从青姑会的朱红振袖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变了质——它不再是承载我们期许的喜庆仪式,不再是拜天地、敬高堂的团圆盛典,而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处处藏着杀机的战争。先前那些红灯笼的暖光、红地毯的柔润、宾客们的祝福,此刻都像被冷水浇灭的火苗,只剩下冰冷的对峙,空气里每一丝流动的气息,都带着刃口般的锋利。

丽丽姐哪里是想给婚礼“添彩头”?她是想用这场诡异阴森的“花魁舞”,用青姑会女人们的阴鸷、山口美智子的凌厉,一点点碾碎我们的坚持,逼我们低头顺从。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文化交融,而是宣示她对雷朵、对暗夜集团的绝对控制权——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就算是肖雅的婚礼,就算有肖云海撑腰,只要她丽丽姐不同意,我们连按自己的规矩拜堂的资格都没有。可她错了,我和肖雅,还有肖云海,绝不能输。这场仗,关乎我们的尊严,关乎未出生的宝宝,关乎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规矩,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凤冠上的淡水珠还在随着肖雅的颤抖不停晃动,发出细碎却刺耳的“叮铃”声,像被扯乱的警报,断断续续,却每一声都撞在耳膜上。这声音混着青姑会女人们尖锐刺耳的日文念诵,混着木屐踩过红地毯后残留的沉闷余韵,还混着振袖摩擦的“沙沙”声,凑成了一曲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乐,在院子里盘旋不散,绕着每个人的心头打转,像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透着致命的恶意。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混杂着椰香、丝线味与冷香的空气——鼻间萦绕的,是肖雅发间熟悉的椰香洗发水味,还混着她刚哭过的淡咸泪味,那是她独有的、温暖的气息;还有红嫁衣桑蚕丝的清润丝线味,带着陈老裁缝一针一线的温度,这两种味道缠在一起,是属于家的味道,是我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我手臂像铁箍一样圈住肖雅的肩背,掌心牢牢按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有我们的宝宝,正安静地依偎着,那一点微弱的存在感,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坚定得像红土地里扎得最深的橡胶树。

腰间的枪还在,冷硬的枪身隔着洗得发白的退役军装黑布硌着掌心,布纹里嵌着的橡胶树脂颗粒刺得指尖发麻,却让每一寸神经都保持着紧绷的清醒——那是杨杰磨了半个月的扳机护圈,弧度贴合我的指尖,熟悉的触感像战友的肩膀,给我最踏实的支撑。肖云海像一尊沉稳的铁塔立在身侧,衣料下肌肉紧绷的轮廓清晰可见,他按在腰间暗扣上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眼前的诡异迷雾,我们两人一左一右护住肖雅,像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这一切。

可心头的疑云却像院子里的冷香一样,越积越浓,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实在不知道,这场由山口美智子领头的“花魁舞”背后,还藏着多少更凶险的陷阱?她们的武器到底藏在了哪里?是山口美智子发间那柄泛着铁器冷光的银簪?是她振袖袖口鼓起来的、藏着金属光泽的硬物?还是其他女人裙摆下那带着沉坠感的未知凶器?那些朱红振袖上绣着的黑蝶与藤花,会不会也藏着什么机关?

更让我心惊的是丽丽姐——她坐在那里,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扭曲的笑,眼神里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她会不会在舞蹈跳到最诡异、最混乱的时刻,突然下达更致命的命令?会不会下一秒,青姑会的女人们就会撕下“跳舞”的伪装,拔出藏在各处的凶器,朝着我们扑过来?院子角落的阴影里,会不会还藏着她安排的其他杀手?

烛火依旧在剧烈晃动,光影将青姑会女人们的影子拉得愈发扭曲,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暴风雨前的酝酿,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战鼓在擂动,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你死我活的较量。

山口美智子的动作快得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快到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朱红残影——她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不停翻转,腰肢像没有骨头般剧烈旋拧,朱红振袖随着这快到极致的动作在空中疯狂翻飞、抽打。厚重的丝绸被力道绷得笔直,又瞬间垂落,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股裹挟着冷香与腥气的风,像一团团沸腾跳跃的血雾,在烛火忽明忽暗的映照下,红得刺眼,仿佛要滴出血来。振袖上绣着的十二只黑蝶,随着动作疯狂晃动,黑曜石蝶翼泛着冷幽幽的光,像十二只挣脱束缚的嗜血鬼魅,在空中盘旋。

她的眼神早已没了半分平静,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眼底的冷寂彻底被残忍取代,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我们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要将我们生吞活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残忍的笑意,那笑意没达眼底,只在嘴角扯出一道冰冷的弧线,衬着她惨白如石膏的脸颊,诡异得令人心悸。嘴里念诵的日文也变得愈发急促、尖锐,声调拔高,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发出的嘶吼,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节奏快得像在倒计时,一分一秒都在压缩着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而我的目光,在紧盯山口美智子的同时,也没放过院子里任何一丝异动——院子角落的阴影里,借着红灯笼投下的暗区与竹柱的遮挡,几道模糊的黑影正以极低的姿势悄悄移动!他们弓着腰背,身形贴紧冰凉的竹墙,肩膀微微耸起,像蛰伏的野兽,脚尖踮起,落地时轻得像猫爪踩过棉絮,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红地毯都没被压出丝毫痕迹。

黑影的轮廓瘦削而利落,动作连贯得像训练有素的杀手,每移动一步都精准地躲在光影的缝隙里,避开宾客与青姑会女人的视线。他们的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轮廓细长,被黑色的布料包裹着,随着动作轻微晃动,隐约透着金属的冷光。几道黑影呈扇形包抄过来,距离我们所在的院子中央越来越近,每缩短一寸,空气里的杀机就浓重一分,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无声息地收紧。

烛火还在疯狂晃动,将黑影的轮廓拉得忽长忽短,与青姑会女人们扭曲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舞者,哪是杀手。凤冠的珍珠声、尖锐的念诵声、振袖的摩擦声,混着黑影移动的无声压迫,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我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膛,手心的冷汗浸透了腰间的黑布,紧紧攥着肖雅的手,指节泛白,每一根神经都绷到了极致——危险,正在以最隐蔽、最残忍的方式,悄无声息地逼近,下一秒,或许就是致命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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