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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功过谁论,砥柱临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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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5年汉景帝中元十一年正月至二月

新岁的钟声在狄道城头敲响,却未能驱散弥漫在靖王府上空那层无形的凝重。去罗河谷地的万亩积雪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湟水依旧冰封,北地的严冬正展示着它最酷烈的一面。城内坊市间虽也张灯结彩,百姓们互道新禧,但相较于往年,这份喜庆中总透着一股压抑的谨慎。玉门关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北地,士卒欢腾,百姓称颂,然而,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人们却清楚地知道,一场比塞外风雪更加凛冽的寒潮,正随着捷报一同,从东南方向的长安,悄然逼近。

靖王府书房,炭火日夜不熄,却暖不透空气中那份沉甸甸的寒意。李玄业端坐案前,并未着手处理新岁的常规政务,他的面前,摊开着三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文书。一份是玉门关都尉王猛呈送的、关于此次战役详细的复盘奏报,字里行间带着血战余生的疲惫与成功的欣慰;一份是朔方将军赵破奴发来的军情简讯,言明塞外匈奴各部在这个冬天异常安静,似在舔舐伤口,然小股游骑骚扰未绝,提醒不可松懈;而最后一份,则是通过“潜渊”渠道,以最高密级送来的、来自长安未央宫深处的消息。

李玄业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份密报上。密报内容不长,却字字千钧:朝廷对于北地未经请示、擅自调兵解玉门关之围一事,已有了初步反应。陛下在朔望大朝会上,对玉门关大捷表示了肯定,嘉奖了前方将士的忠勇,然对于靖王李玄业“临机专断”之举,却未置一词。更耐人寻味的是,有御史在朝会之后,上书弹劾,言“边镇大将,虽有临机之权,然擅调逾郡之兵,形同专征,非国家之福”,请求朝廷“申明法度,以杜专擅之渐”。此本虽被陛下“留中不发”,然其论调,却在朝堂上下引起了不少议论。更有风声传出,大将军窦婴、丞相卫绾等重臣,对此事亦持“谨慎”态度。

“王爷,”长史周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书房的沉寂,“长安的风向……果然开始转了。陛下不赏不罚,留中不发,此乃‘默示’之意。那些御史的言论,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郡丞公孙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王爷,此次玉门关之役,我军力挽狂澜,保全西域门户,于国于民,皆有大功。然朝廷如此态度,岂不令边关将士心寒?这‘专擅’之名,若坐实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玄业缓缓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与冷峭。他伸手拿起王猛那份满是硝烟味的奏报,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远方将士浴血奋战的温度。

“心寒?”李玄业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勃兄,公孙先生,你们以为,陛下和朝中诸公,不知玉门关之危?不知悬泉障若失的后果?他们比谁都清楚。”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积雪覆盖的、肃杀的庭院景致:“他们清楚的,不只是胡虏的凶顽,更是我北地……在关键时刻,能调动朔方、陇西兵马,迅速解玉门之围的……这份实力与决断力。功是功,过亦是‘功’啊。功高,已难赏;这‘专征’之权,更是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周勃与公孙阙闻言,神色骤变,背心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王爷此言,直指核心!朝廷忌惮的,并非此战得失,而是北地展现出的、足以独立应对一场区域性危机的军事动员能力和跨郡调兵的权威!这触碰了中央集权最敏感的神经。

“那……王爷,我等当下该如何应对?”周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玄业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他走回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安的方向:“朝廷要‘法度’,本王便给他们‘法度’!要‘态度’,本王便给他们最‘恭顺’的态度!”

“勃兄,即刻草拟两道奏章!”李玄业语速加快,条理清晰,“第一道,请罪兼陈情表!以本王名义,上奏陛下。内容要旨:臣前闻玉门危急,胡虏猖獗,悬泉障旦夕且下。臣思陛下托付之重,边关安危所系,恐贻误战机,故不避专擅之嫌,权宜行事,发兵援救。今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幸不辱命。然臣私调兵马,实违制律,虽出于公心,然罪无可逭。恳请陛下治臣专擅之罪,臣甘受斧钺,以正朝纲!表中,需极尽谦卑悔过之词,将调兵之举,完全归咎于一己‘救急’之过,绝口不提战功!”

“第二道,辞官让爵表!”李玄业语出惊人,周勃和公孙阙几乎要惊呼出声。李玄业抬手止住他们,继续道:“表中言:臣本边鄙武夫,蒙陛下不弃,委以镇西大将军之重职,总督西陲军事。然臣德薄才鲜,近年来边患频仍,虽竭尽全力,然左支右绌,倍感力不从心。玉门之事,更显臣才具不足,有负圣恩。为边陲长久计,为社稷安稳计,臣恳请陛下免去臣‘镇西大将军,督十郡军事’之职,另择贤能。臣愿退守北地一隅,专心藩屏,以赎前愆。”

周勃与公孙阙目瞪口呆。王爷此举,已非以退为进,简直是自断臂膀!这“镇西大将军”之职,乃是北地权威的象征,一旦辞去,北地将被打回原形!

“王爷!万万不可啊!”周勃急道,“此职一去,我北地如何协调西陲防务?若匈奴再犯,如之奈何?”

李玄业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勃兄,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下之势,这‘镇西大将军’的旌节,已非护身符,而是催命符!朝廷所忌者,正是此权柄!我主动辞去,既是表明心迹,无揽权之意,亦是……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回给朝廷!我倒要看看,陛下是准还是不准?若准,则西陲防务重任,朝廷自当另寻良策,届时若有疏漏,非我北地之责;若不准……那便是陛下仍需要我北地镇守西陲,今日之‘专擅’,便可理解为‘权宜’,朝廷日后,便不好再以此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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