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女配的弟弟28(1 / 2)
陈氏被那句“狰狞丑陋”气得眼前发黑,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撕破脸。
可残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了她——夫君对林家这门姻亲有多看重,她心知肚明,万万不敢真让婚事砸在自己手里。
她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退婚这等大事,岂是我一介妇人能做主的?须得禀明我家老爷才行!”
说罢,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备受羞辱的地方。
然而,她刚转身,林母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如同最后一根淬毒的细针,精准地扎进她最痛的地方:
“唉,原来谢夫人连儿女的亲事……都说不上话吗?”
陈氏脚步一个踉跄,背影僵硬,却连头都不敢回,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林府。
一路强忍的怒火在踏入自家厅堂的瞬间彻底爆发!
“砰——哗啦——!”
一套上好的官窑茶盏被她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氏胸口剧烈起伏,面目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刻骨的怨毒终于冲破了理智的牢笼,她尖声咒骂道:
“欺人太甚!林家简直欺人太甚!”
“活该她死了丈夫!死了儿子!这都是报应!报应!”
无论陈氏在家中如何摔打咒骂,发泄着无能狂怒,她却不得不承认,林母最后那句话像根毒刺,精准扎进了她心里——在儿子的婚事上,她这个母亲,确实做不了主。
果然,谢擎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先是动用家法将谢璟狠狠责打了一顿,以此表明谢家整顿门风的“决心”与“诚意”。
随后,他亲自备下厚礼,不仅登门赔罪,更是请动了与林家关系亲厚的郑州,这位昔日袍泽一同前来做中说和,势必要挽回这门亲事。
谢擎亲自上门,林母作为女眷便不便出面了。按常理,林家该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应对。
林母也正是此意,正欲吩咐人去请,林楠却抬手阻止了。
“母亲,不必劳烦族老了。”
族中长辈固然能撑场面,但心思却未必与他们完全一致。
若在谢擎与诸多说客的软硬兼施下,族老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或是得了什么承诺,贸然应下什么,届时他们再想反悔,便会陷入被动。
“况且,”林楠语气平静,唇角甚至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年纪轻,辈分小,也未必全是坏事。”
任何局面都藏着利弊,关键在于如何运用。
他这位“晚辈”,正好可以做一些“长辈”们拉不下脸面、或是受规矩束缚而不好做的事,说一些他们不便说的话。
谢擎带着谢璟,与郑州登门那日,在前厅足足枯坐了一个时辰。
下人伺候得倒是周到,茶水点心流水般地送上来,态度也挑不出错处,偏偏就是见不到正主。
问起来,只回说家里三爷昨夜身子不适,用了药,眼下还未起身。
郑州等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对着谢擎吹胡子瞪眼:“瞧瞧你这儿子干的好事!往日里老夫来,林家小子何时不是殷勤相待?今日倒好,跟着你一同做了这不受欢迎的恶客!”
谢擎连忙拱手告罪,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愧疚:“郑大哥息怒,千万担待。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自幼被他娘宠得没了边,我早年又常年在军中,疏于管教。等发现苗头不对,难不成还真能把他打死不成?”
谢璟配合着羞愧低头。
“嘿!”郑州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面露不虞,“谢老虎,你若是存了心来替你儿子喊冤叫屈,老夫现在就走!你就一个儿子,人家林家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如珠如宝养大的,又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要受你谢家这份腌臜气?”
他作势便要起身,语气斩钉截铁:“我把话放在这儿,今日是念在你老谢为人尚可,又顾及几家多年的情分,才肯来当这个中人。等会儿见了林小子,还不知要听他几句夹枪带棒的话!你心里若还觉得你儿子没什么大错,趁早歇了,两家痛痛快快退了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谢擎见他要走,急忙起身拉住,语气带上了几分恳切:“郑大哥,郑大哥!别动怒,你还不了解我?就是个粗人,嘴笨,绝无那个意思!”
“哼!”郑州到底还是被谢擎拉着坐了回去,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外才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压抑的低咳。只见林楠穿着一身素色常服,面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缓缓走了进来。
他人刚到门口,便朝着主位上的郑州和谢擎躬身告罪,声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虚弱:“郑叔叔,谢世叔,实在对不住。小侄这身子骨自幼便不争气,昨夜不知怎地又发起了热,大夫诊脉说是急怒攻心,开了方子嘱咐务必静养。下人们也不伶俐,竟让两位长辈在此久等,全是小侄的过错,给两位赔礼了。”
他这番话说的客气周到,可那“急怒攻心”四个字,直接就给了谢家一个难堪。
毕竟林楠因为什么而怒?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更微妙的是,林楠口中告罪的对象是“两位长辈”,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丝毫偏向站在谢擎身后的谢璟,仿佛那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谢璟被父亲施以家法,本就颜面扫地,今日强忍着屈辱前来赔罪,又被晾了一个多时辰,心头早已憋了一团火。此刻听着林楠这番暗讽,更是气血上涌。
可他不敢发作,只能强行挤出几分愧色,顺着林楠的话说道:“小楠身体要紧,等些时候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