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限兑口一开,反倒引来“真买家”(1 / 2)
风卷着红薯粉的甜香扑过来,杨靖盯着晒场上稀稀拉拉的竹匾,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第五天的日头都偏西了,竹匾才摆了十三块——前儿还十五块呢。
张大山蹲在碾盘上,旱烟杆敲得青石直响:“靖子,咱这限兑是不是使猛了?昨儿个刘二柱他舅来换盐,说县城里都传咱‘信字号’要关门,连卖糖葫芦的老周都不敢收外通票了!”
杨靖没接话,蹲下身用手指碾了碾竹匾里的红薯粉。
细白的粉末从指缝漏下去,像团散了的云。
他想起三天前赵小娥抱着登记簿跑来找他时,本子边角都被攥出了毛边:“靖哥,今儿只兑了二十八斤!张叔说再这么跌,月底连李婶子家的猪饲料钱都凑不齐了。”当时他没慌,只让小娥把这五天的兑换记录按用途重新分类——现在摊开在膝盖上的本子,墨迹还带着白天的热气。
“老张头,你急个啥?”杨靖突然笑出声,把本子往张大山怀里一塞,“你看这‘送礼’‘年节用’占了六成,可‘做粉条’‘开小吃摊’的有十三户!前儿那个说要给闺女做喜饼的王婶子,我昨儿见她在村头跟卖瓦盆的老钱合计租摊位呢!”
张大山眯着眼睛凑过去,烟杆在“开小吃摊”那栏戳出个洞:“你是说...这些人不是倒腾票的?”
“倒腾票的早被咱黑名单筛出去了。”杨靖抄起根高粱秆,在地上画了个圈,“真正要用粉面做生意的,才不会嫌麻烦写用途。就像小石头娘——”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脆生生的嗓子:“靖哥!我表舅来啦!”小石头娘扒着门框探进头,蓝布衫袖口沾着灶灰,“我表舅在县城南关摆煎饼摊,说咱这粉面摊出来的饼子又软又香,能多卖五文钱!”
杨靖抬头,就见个戴蓝布帽的汉子缩在她身后,手里攥着顶磨破边的草帽。
“表舅您别怯!”小石头娘拽着人往屋里带,“靖哥又不是吃人的,咱是来谈正经合作的!”
当天夜里,杨靖拎着煤油灯敲开王念慈的门时,窗纸上还映着她批改账本的影子。
“你看。”他把分类好的登记簿摊在炕桌上,煤油灯芯“噗”地跳了下,“写经营用途的十三户,有八户留了县城住址。”
王念慈的手指划过“国营食堂采购员陈大河”那行字,眼睛亮得像星子:“这些人是真想用咱的粉面做生意。”
“那就别让他们排队兑零散粉。”杨靖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数字,“我跟刘会计合计了,搞‘生产合作户’——凡注明经营用途的,能预约整袋兑换,价格不变,但得签‘不转售承诺书’。”
王念慈的指尖顿在“整袋兑换”四个字上:“整袋是一百斤?那得占半间屋囤货,小本生意可不敢压这么多。”
“所以才要参观。”杨靖笑出白牙,“明儿带他们去红薯厂转一圈,让他们看看咱的粉是咋来的——洗薯的水浇菜,粉渣喂猪,连熏干房的热气都能烘鞋垫。陈大河那种老采购,最信眼见为实。”
第二天晌午,红薯厂的晒场上挤了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