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黑暗迷途，法则乱流（1 / 2）

那片绝对黑暗区域，远观已是惊心动魄，真正置身其中，更是感觉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甫一进入，林枫便感觉自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彻底切断。视觉完全失效，神识探出如同泥牛入海，连声音都仿佛被吞噬，只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在被缓慢抹除的寂静。

然而，八钥合一后，林枫的感知早已超越了寻常五感与神识的范畴。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那流转不息的混沌星空真气，更确切地说，是沉入其中蕴含的、源自八块寂灭残片的大道真韵之中。

在纯粹的“感知”层面，这片黑暗并非虚无。它像是由无数种走向终结、归于死寂的法则丝线杂乱交织而成的厚重“幕布”。星辰热寂后的冰冷、生命凋零后的腐朽、能量散逸后的虚无、时间停滞后的凝滞……种种“终结”的意境以最原始、最混乱的方式充斥每一寸空间。

这里，便是“归墟”力量向外渗透、影响现实宇宙所形成的“污染区”或者说“缓冲区”——归墟之径。寻常生灵，哪怕是元婴修士，若无特殊手段或足够坚定的“存在之道”护持，在此地待久了，恐怕也会从肉身到神魂，被这些混乱的终结法则侵蚀，最终悄无声息地“归化”于此，成为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林枫的“八极轮转寂灭域”自发地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但坚韧的力场。这力场并非硬扛，而是以一种奇妙的“共鸣”与“流转”方式，将那些试图侵蚀他的混乱终结法则“疏导”、“分流”，甚至将其中部分相对温和的寂灭道韵吸收、炼化，补充自身的消耗。

“归墟之力，果然是无处不在的‘终结’倾向的集合与源头……”林枫心中明悟更深，一边抵御，一边按照星图那冥冥中的微弱牵引，朝着黑暗最深处前进。

行进变得异常艰难。不仅是因为感知受限，更因为此地的“法则”本身是混乱且充满恶意的。前一刻，他周围的“空间”属性可能还在，下一步踏出，那片区域的空间概念可能就变得稀薄乃至“不存在”，若非他身负“虚空星衍诀”与星辰之钥，对空间变化极其敏感，恐怕会瞬间迷失或被困。

有时，一股强大的“时间凝滞”乱流扫过，他的思维、真气运转速度都会被强行减缓百倍；有时，又会遭遇“物质崩解”法则的侵蚀，护体力场外的衣物边缘无声无息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消散。

最危险的，是一种无形的“存在感削弱”效应。它不直接攻击，却如同最可怕的慢性毒药，潜移默化地让人怀疑自身是否真实存在，记忆是否可靠，意识是否会最终消散于这永恒的黑暗。若非林枫道心历经千锤百炼，又有“镜魂符印”与“薪火”之力时刻涤荡心神，恐怕早已动摇。

就在他全神贯注对抗环境，缓慢而坚定地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黑暗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点幽绿色的光芒。

那光芒冰冷、死寂，不带丝毫情感，如同某种庞然巨物的眼睛。

紧接着，是四点、六点、八点……越来越多的幽绿光芒亮起，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与此同时，一股远比环境中的混乱法则更加凝聚、更加具有攻击性的阴寒寂灭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些光芒的主人，终于显露出了轮廓。

那是一种介于实体与能量体之间的诡异存在。它们形似放大了无数倍的深海灯笼鱼，头部顶着散发幽光的“灯笼”，身体则是由浓郁的黑暗与混乱的终结法则凝聚而成，半透明，边缘不断扭曲、弥散。没有口鼻，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几乎占据整个腹部的巨口。它们游弋在这片黑暗法则之海中，如同归墟本身的“清道夫”或“守卫”。

“归墟遗灵……”林枫脑中闪过一个从寂灭之心传承中得来的模糊名词。这是归墟之力长期浸染某些强大存在或特殊能量团后，催生出的扭曲造物，以吞噬一切误入此地的“存在”为本能。

它们的实力有强有弱，弱的约莫金丹初期，强的甚至堪比金丹后期乃至巅峰。更麻烦的是，它们天生与此地环境融为一体，攻击中自带各种混乱法则效果，且极难被彻底杀死——除非能瞬间湮灭其核心的那点由归墟意志驱动的“灵光”。

呜——！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嘶鸣从最先出现的那头最大遗灵口中发出。这像是一个信号，周围数十头归墟遗灵同时张开了那可怖的巨口！

没有能量光束，没有物理冲击。从它们口中喷出的，是一道道颜色各异、但同样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法则乱流！有的呈现灰白色，所过之处连黑暗本身都仿佛被“冻结”成固态；有的漆黑如墨，带着强烈的“抹除”特性；有的暗红如血，蕴含着“衰亡”与“腐朽”的真意……

这些法则乱流交织成网，从四面八方罩向林枫，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它们不仅攻击肉身与能量，更直接冲击他的大道根基与存在概念！

林枫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隐藏实力。在这归墟之径中与这些“土着”缠斗，消耗巨大且易生变数。

他心念电转，体内八钥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组合、激发。“幽冥之钥”沟通此地的死寂，“永寂之钥”提供绝对凝固的力量，“星辰之钥”稳定自身存在坐标，“幻梦之钥”干扰遗灵的感知锁定……

最终，所有力量在寂灭祖炁的统御下，汇聚于他平举向前的右掌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