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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一贯的绅士风度他这么问,其实他更乐意像现在这样遭到她的拒绝。也许是露台的风刮乱了他的部分理智,也许是小姑娘那蛮横的吻残留下了疼痛,他如今沉下心来欣赏男士们踊跃抬价的场面,借此摒除某些杂念。
可目光有些不受控,只扫了一眼全场,就十分精准地从一片锦衣华服中搜寻到了那个最黯淡的身影。
直到女伴第三次低声唤他:“路征”他蓦地回眸,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走神。
女伴被众人的高涨情绪感染,改了主意:“我突然有点想跳舞了。”
路征点点头,举起手的下一秒司仪兴奋的声音响彻全场:“十万开价人,路总”
全场响起掌声,就算有人不甘愿,可对手是老板,谁也不敢再往上抬价,就当司仪即将一锤定音时,突然场内响起清脆的声音:“十一万”
这个声音
路征握着酒杯的手薇薇一僵。
全场安静。
人们诧异的不仅是有人敢抢老板的风头,更是这开价的人分明是个女人。
蒋薇就这样踏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台。不等司仪反应,她已从司仪手中拿过话筒。
虽然司仪没有宣布,但路征显然已经放弃了再加价的念头,毕竟全场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拂了路征的面子,于是乎一来二去,总经办的蒋薇成了最后的赢家。
虽然坚定地上了台,但她的声音还是露着些怯:“我是不是可以邀请在场任何一个人做我的舞伴,跳接下来这支舞”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就连方才亲口宣布了游戏规则的司仪也不能确定。
“我刚才向我喜欢的人告白,但遭到了他的拒绝,我现在只想借慈善的名义,邀请我喜欢的人跳一支舞,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言犹在耳,路征的女伴笑着问路征:“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勇敢”语气里多少带着些钦佩,可偏头看向路征,却只看到对方一个十分严肃的侧脸。
她与路征约会过几次,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就如美好而和煦的春风,虽然难以亲近,但总是十分绅士,最懂得照顾人的情绪。此时此刻的他,却像换了一个人
可她来不及疑惑更多,就听见台上的年轻女人对台下的某个人喊话似的说:“这是游戏规则,你是不能拒绝我的。路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蒋薇有生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音乐响起,蒋薇慢慢走到他身边。路征犹豫了一下,执起她的手。
蒋薇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路征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没能躲过她的话:“其实我根本拿不出十一万。跳完这支舞之后我就要溜走了,提前跟你说再见。”
真是小孩子脾性,路征不得不低眸看她,但只是一眼,就令他陷进她的眼睛里。明明是十分清澈的眼睛,可他就是陡然跌了进去,一时无法挣脱出来。
蒋薇只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了一丝异样,但不确定他是被她气着了,还是被她闹得哭笑不得了。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当众表白这件糗事传遍公司下上的那一天,就是她离开明庭的那一天,这么想着,也就有些不管不顾了,将全部身心都浸在悠扬的音乐声里。
她的华尔兹跳得其实并不好,但是舞步踏在音乐节拍上,还是挺有模有样的,路征搂着她,不知不觉手臂开始用力,她在他怀里,但他在她眼里。
一曲结束,他并未放开她的手。
蒋薇咽了口唾沫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微笑。
路征再没见过比这更动人的微笑。他后知后觉地放开她的手,退后半步,朝她客气地颔首。一切都在提醒蒋薇,他还是那个如平静的湖面一般激不起半点波澜的路征,这使得蒋薇失落地捏紧了拳头。
旁人或惊诧:“她可真大胆,当众表白啊这是”
或揶揄:“人家是官二代,再怎么任性妄为都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他看向她的冷淡目光,比这些指指点点加起来的杀伤力还要来得大。
如失去了水晶鞋的灰姑娘,蒋薇转眼就溜得无影无踪。
路征是目送着她逃开的,可他未阻止,未挽留,更未追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并听着自己心中某一处冰川碎裂的声音。
蒋薇第二天上班可谓受尽了煎熬。
催债的来了,流言蜚语也来了,她几乎是每走到一处,都像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被人观察着。
她最后是躲到了洗手间里,才能安安静静地打个电话。
负责昨晚筹款事宜的部门已经来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拒接了,如今回拨过去只能装可怜:“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时间,我好去筹钱”
“哦不用了路总已经帮你把钱补上了,我们早上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事。”
就算挂了电话,蒋薇还是觉得尴尬,只能狠狠地谴责自己:昨晚自己究竟发什么疯
显然她现在懊悔已经迟了。
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拨通了路征秘书的电话,出于礼貌,她确实得请秘书代为转告她的抱歉。
电话通了,蒋薇格外小心翼翼:“孙秘书你好,我是蒋薇。”
“是我。”淡淡的两个字。
蒋薇吓得差点把手机掉马桶里,缓过来之后,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了:“怎、怎么是你”
路征的声音还是风一般的轻:“我吩咐了秘书,如果有你的电话就切到我手机上来。”
电波之中,蒋薇无法参透他的语气,想到那些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她就一团乱,只好振作起来,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路总你放心吧,今天是我实习期的最后一天,学校很快也开学了,我回英国之后跟明庭就不再有交集了,也就不会对你造成更多的困扰。”
“”
“”
“你在哪儿”他突然调转话锋。
蒋薇愣了一下:“我我在公司。”
“公司哪儿”
这问题问得太让人不明所以了,可忌惮着他格外严肃的语气,蒋薇还是如实回答了:“女厕。”
“哪一楼”
“你楼下。”
蒋薇说完不超过三秒,耳边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三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蒋薇拉开隔间的门,手都在微微发抖。
路征就站在她面前。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做贼心虚地越过他的肩看向外头,路征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似的,直接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