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集《针法精进》(1 / 2)
第42集《针法精进》
晨露刚缀上石针的棱角,轩辕已蹲在溪边打磨新制的砭石针。昨日暮色里,那个被风寒侵体的少年仍在咳,石针刺入风门穴时明明找准了位置,可退针后不过半个时辰,喘息又重了起来。他摩挲着针尾的纹路,指腹能触到昨夜反复试验留下的浅痕——那些针痕像极了少年背上未散的寒疹,密密麻麻地硌在心头。
“首领又在琢磨针道?”岐伯的脚步声混着药篓里艾草的清香,在晨雾里漫过来。他放下药篓,从怀中掏出块温热的兽皮,裹住轩辕冻得发红的手指,“霜降刚过,石针寒冽,徒手磨久了要伤气血。”
轩辕抬头时,正撞见岐伯鬓角的白霜。这位相伴十余年的医友,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比山涧更深的智慧。他把磨得发亮的石针递过去:“昨日给那孩子用针,明明按您教的取穴,可收效甚微。是针不够利,还是我手法有误?”
岐伯拈起石针对着晨光细看,针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忽然转身往部落帐篷走:“跟我来,有个病人许是能解你疑惑。”
帐篷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一个壮实的猎手正蜷在草席上呻吟。他前日追猎时被寒风灌了肺,如今咳嗽得胸腔发颤,连弓弦都拉不开。岐伯让猎手坐直,手指在他后背肩胛骨缝隙处按了按:“这里酸胀?”
“像有块冰锥扎着!”猎手疼得龇牙。
岐伯取过轩辕磨的石针,指尖在针尾轻轻一转,针尖便没入那处穴位。他只刺入半分,针尾还露着大半,稍捻转片刻便拔了出来。猎手刚要皱眉,忽然“啊”了一声,咳嗽竟真的轻了些。
“这是浅刺。”岐伯擦去针上的血珠,“他风寒刚犯,邪气还在肌表,针入太深反而会引邪入里。”
正说着,帐帘被风掀起,一个老妪被搀扶着进来。她咳得背都驼了,痰声在喉咙里呼噜作响,脸色青得像浸了水的草席。岐伯诊过脉,又让老妪张嘴看了舌苔,转身对轩辕道:“你试试。”
轩辕依样在老妪后背取穴,刚刺入半分,老妪便剧烈咳嗽起来,痰差点溅到他手上。他慌忙拔针,额角已沁出冷汗。岐伯接过石针,这次手腕微沉,针尖没入近一寸,缓慢捻转时,老妪喉咙里的痰声竟渐渐平息了。
“她邪气已入肺腑,浅刺如隔靴搔痒。”岐伯拔出针,针尖沾着点暗红的血,“你看,同样是咳嗽,深浅之别,判若云泥。”
轩辕盯着那枚石针,忽然想起春日里播种的情景。播谷种时,黍子要浅埋,埋深了发不了芽;大豆却要深种,浅了经不住日晒。原来针法竟和耕种一个道理,得顺着天地的性子来。
接下来的半月,轩辕像着了魔。白日里他跟着岐伯出诊,把每个病人的脉象、舌苔、针入深浅都记在竹简上;夜里就在篝火旁摆弄石针,在自己手臂上比划——他不敢真刺,只让指尖模拟针尖的走向,从肘窝到腕间,划出无数道看不见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