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契约石板与鸢尾遗言（1 / 2）

向下的金属阶梯仿佛永无尽头。

幽蓝的管状微光在两侧墙壁内流淌，如同血管中缓慢移动的冰冷血液，将龙辰与艾希拉（林薇薇）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阶梯拐角处那些复杂的齿轮浮雕上。空气中那股“律法堆叠”的气息越来越浓，浓到几乎化为实质——龙辰感到舌尖泛起金属与陈年羊皮纸混合的古怪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某个古老文明的尸骸。

在第七个拐角处，龙辰的余光瞥见右侧金属墙面上有一片极不自然的平滑区域。那区域约莫人脸大小，与周围布满精密齿轮浮雕的墙面格格不入，平滑得仿佛被某种极高温度瞬间熔融后重新凝固。更诡异的是，这片平滑区域的边缘，残留着极其细微的银色纤维状物质，正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如同霉菌在金属表面延伸。这些银纤维的排列方式，与“校准者”降临时的“银白之网”纹理有七分相似，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根源”。

艾希拉（林薇薇）忽然停下脚步。

“辰哥，你听。”她侧耳倾听，紫金异瞳中星光流转。

龙辰屏息——在阶梯深处传来的、那规律如心跳的幽蓝脉动声中，夹杂着另一种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吟诵声。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使用的语言古老到连艾希拉传承记忆中都只有零星碎片。

“定义者以血为墨，以骨为尺，丈量万法之平等……”艾希拉（林薇薇）嘴唇微动，无意识地复述着她能理解的部分，“……契约既立，不可更易；权柄既授，不可褫夺……这是‘平等律法’文明的立约圣言。”

就在艾希拉（林薇薇）复述圣言的刹那，龙辰右臂的序噬织锦突然剧烈震颤！表面那些翠绿光印疯狂闪烁，竟主动脱离织锦本体，在空气中凝聚成数十个微小的、旋转的灵文符号。这些符号——龙辰瞳孔骤缩——正是刚才艾希拉（林薇薇）复述的圣言文字！但诡异的是，符号凝聚后并未攻击或防御，而是齐刷刷转向阶梯深处，做出“朝拜”的姿态，持续三秒后自动消散，回归织锦。整个过程，织锦传递给龙辰的意念既非饥饿也非警惕，而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悲伤与极度困惑的复杂情绪——仿佛它“认得”这圣言，却想不起为何认得。

龙辰与艾希拉（林薇薇）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两人默契地加快脚步。

终于，在转过第十三个弯道后，阶梯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扇高达十米的巨型金属门。门的材质非铁非钢，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哑光黑色物质。门上没有锁孔，取而代之的是九百九十九个精密咬合的齿轮阵列，每个齿轮表面都刻满流动的灵文。齿轮阵列中央，正是紫寰的鸢尾花星轨徽记——此刻它完整无缺，散发着柔和如月华的银光。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门缝中渗出的光芒——那不再是幽蓝，而是一种不断变幻的混沌色彩：时而呈现宇宙初开时的星云漩涡状，时而化作无数文明律法条文堆叠的立体网格，时而又坍缩为纯粹的黑与白。每一次变幻，都伴随着那股“古老约定”的气息如潮汐般涨落。

“最终陈列室。”艾希拉（林薇薇）轻声道，抬手抚上门中央的鸢尾花徽记。

徽记骤然亮起！

九百九十九个齿轮开始以不同速度、不同方向旋转，咬合声密集如暴雨击打铁皮。灵文从齿轮表面脱离，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立体的、涵盖数万种基础法则定义的光网。光网扫描过艾希拉的手掌、她的星灵皇血气息、她眉心的星纹，最后——

光网分出一缕，轻柔地触碰龙辰右臂的序噬织锦。

织锦没有抗拒。那些翠绿光印再次主动浮现，与光网接触的瞬间，光网的整体结构突然出现了一刹那的“卡顿”——仿佛运行了万古的精密程序，突然遇到了一个它既“认得”又“无法归类”的变量。

艾希拉（林薇薇）原本平稳抚在徽记上的右手，无名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离开徽记表面约一毫米，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着想要缩回。但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她就重新将手掌完全贴合上去，神情如常。可龙辰注意到了——在那一毫米的间隙里，他看见艾希拉（林薇薇）无名指指腹接触徽记的位置，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一圈极其淡的、银白色的环状纹路，与徽记本身的银光同色，却又多了一丝冰冷的“非生命感”。

齿轮阵列停止了旋转。

巨大的黑色金属门，从中央鸢尾花徽记处开始，无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呼吸一滞。

它没有明确的边界，上下四方皆是缓缓流动的、由无数发光律法条文构成的“墙壁”。条文使用着千奇百怪的文字与符号，有些规整如几何证明，有些狂放如原始壁画，有些甚至直接就是一段不断循环的思维波动。这些律法条文如同活物般游动、交织、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迸发出新的定义火花，而后火花又凝结成新的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