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霞柱-时透无一郎(1 / 2)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此刻在时透无一郎的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又似春水破冰。
话音落下的瞬间——
时透无一郎的脸颊,以及左额头浮现出云状的纹路。
斑纹,显现。
那几只小鱼怪,已然逼近,锋利如钳的前肢闪烁着寒光,作势欲扑。
时透无一郎动了。
霞之呼吸·肆之型·平流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淡薄如天际流霞、却又快得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刀光,水平扫过。
刀光掠过之处,几只小鱼怪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原地,下一瞬,化作黑烟消散。
时透无一郎单膝跪地,将小铁揽在怀中,动作快而稳,避开了他胸前的伤口。
“小铁?”
小铁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意识尚存。
“时透哥,不用管我…快去…救钢铁冢先生…保护…那把刀……”
“嗯。”他对小铁轻声应道。
转身,面向那间传来打斗与磨刀声的工坊。
屋内,玉壶的耐心和艺术家的从容正被消耗殆尽,转化为熊熊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停下?!’
“嚓、嚓、嚓……”
磨刀声,从未间断。
甚至,在玉壶因暴怒而攻击的间隙,那声音的节奏都未曾有丝毫紊乱。
铁穴森倒在旁边,几次想爬起来护住钢铁冢萤,都被玉壶随手抽开,摔得七荤八素,只能眼睁睁看着。
玉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有了!’眼珠一转,瞥向旁边重伤倒地的铁穴森,露出狰狞的笑意,‘只要杀掉他…当着这个顽固家伙的面,杀掉他在乎的人!看他还能不能专心!’
杀意锁定铁穴森,一只小手抬起,新的壶口开始凝聚高压水流。
然而,他的动作尚未完成——
嗡。
空气发出被极速切割的轻鸣。
一道斩击,直取玉壶的脖颈。
察觉危险,放弃了攻击,整个身体“嗖”地一声转移到了另一个壶中。
‘居然逃出了水狱钵?!他是怎么做到的?!搞不懂!还以为他要死了就没注意那边……’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
时透无一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那里。
他身上的伤势依旧明显,血迹斑斑,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截然不同。
仿佛卸下了无形的重担,又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颊上那斑纹。
‘他脸上的斑怎么回事?!’玉壶心中警铃大作,‘无惨大人给的情报里,那个戴花札耳饰的小鬼也有类似的斑……’
‘不不不,更重要的是他怎么逃出来的?我的攻击应该让他彻底麻痹了才对!为什么能用比刚才更快的动作伤到我?!’
“章鱼壶地狱!”
玉壶想也不想,手中瞬间出现一个新的壶,壶口对准时透无一郎的方向猛地喷发。
轰——!
无数粗大、布满吸盘、滑腻坚韧的章鱼触手汹涌而出,四处爆发。
工坊墙壁和屋顶,在这股蛮横的力量下如同纸糊般被彻底撕裂、掀飞。
钢铁冢萤也被这股冲击力弹飞出去,摔在远处的空地上。
钢铁冢萤甚至在翻滚停止后,撑起身体,然后,不顾满身尘土和伤痛,再次举起磨刀石——
“嚓、嚓……”
磨刀声,在废墟与喧嚣中,倔强地、清晰地,再次响起。
玉壶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钢铁冢萤身上。
章鱼触手的中心,触手紧紧绞缠在一起,里面透出时透无一郎和铁穴森的身影。
“刚刚有点手下留情了,这次一定要压扁你!把你吸收了!”
触手开始用力收缩、碾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要将其中的人体碾成肉泥。
然而,玉壶的笑容很快僵在脸上。
收缩,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阻力。
不是硬抗,而是某种更精妙的东西。
触手内部,传来无数细微而高频的震动和切割感。
下一秒。
噗噗噗噗噗——!
连绵不绝的、如同裂帛又如同细雨打叶的轻响,从绞缠的触手爆发。
粗大的章鱼触手,在一瞬间,被切割成肉块,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肉块雨中,时透无一郎的身影轻盈落下。
铁穴森也获救,摔落在地。
“为我做出这把刀,谢谢你,铁穴森先生。”时透无一郎手中已经握着新打造好的日轮刀。
铁穴森只是连连摆手:“不,不敢当…我只是按照您第一位刀匠,铁井户先生留下来的记录,打了这把刀……”
“铁井户先生……”时透无一郎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记忆的涟漪再次轻轻荡开。
““我很担心你啊,孩子。””一个苍老、沙哑、却充满慈祥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不知道谁愿意理解你,你有多么手忙脚乱,记不住事情让你多么忐忑不安,还有你呕心沥血的努力,又有谁能明白呢……
看了你用坏的那些刀,我甚至忍不住落泪。每一把刀的缺口、卷刃、断裂的痕迹,都记录着你在黑暗中拼死战斗的样子啊……””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把老骨头……但我实在放不下你啊。””
老人的叹息,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铁井户先生,对不起,害您担心了。’他在心中默念,‘但我已经……不要紧了。’
‘啊…真趁手。’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在新刀与他之间流转。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
时透无一郎的身影化作一片流动的霞光,刀光不再是单一的轨迹,而是如同清晨山谷间升腾的云海,弥漫、扩散、层层叠叠,却又暗藏杀机。
玉壶手中的壶口再次喷涌出粗大的章鱼触手。
嗤!嗤!嗤!嗤!
触手与刀光接触的瞬间,结果却与之前如出一辙。
只有一连串轻快而密集的切割声。
刀光所过之处,坚韧的触手如同被无形利刃凌迟,刹那间化为纷纷扬扬的肉块。
而在那片被斩碎的触手之雨中,时透无一郎的身影没有丝毫停滞,速度再增一分,如同穿透云层的霞光,直逼玉壶本体。
日轮刀冰冷的刀锋,带着流转的淡青色霞光,再次迫近他的脖颈。
玉壶的身体像融化般流入壶中。
时透无一郎的刀锋斩过空气。
玉壶的身影从一棵树的枝干上浮现,那里同样藏着一个壶。
“你的刀法很快,斩击也很精妙。但是,好像跟不上壶的高速移动啊。”
月光下,玉壶站在高高的树枝上,俯视着下方持刀而立的少年。
时透无一郎缓缓收刀,立于身侧,微微抬起头。
“是吗?”
“你的感觉,真够迟钝的。”
“谁让你活了几百年呢。感官和脑子,大概都已经被漫长的时间磨得锈蚀了吧。”
“什么?!”玉壶一愣,随即暴怒,“你竟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脖颈处传来一阵迟来的痛觉。
此刻,伤口才猛然绽开。
两只婴儿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伤口。
他明明在刀锋及体前就转移了!这道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下一刀,就砍掉你的脑袋。”
时透无一郎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玉壶的耳中。
他抬起手中那柄新日轮刀,刀尖笔直地指向树上的玉壶。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这些无聊的壶。”
然而,时透无一郎的下一句话,却让玉壶的怒火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有件事我其实挺在意的。”
时透无一郎微微歪了歪头,他认真地打量着玉壶此刻藏身的那个壶。
“你那个壶,是不是走形了?左右不对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