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追迹与证言(1 / 2)
姜文涛的失踪像一块投入沸油的冰块,瞬间让本就紧张的局势噼啪作响,危机感急剧升温。安全屋内,陈遇在接到王小虎电话后的第一时间,就通过加密线路召开了核心团队紧急会议。
屏幕上的几人脸色都很难看。李文博眉头紧锁,眼镜片后的眼神充满震惊与不解:“姜文涛……怎么会?他平时虽然有些执拗,但工作勤恳,对项目也很投入,怎么会突然失踪?难道他……”
孙宇则显得有些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三年前他就对γ-3配方的中止耿耿于怀!如果真是他当初泄露了数据,现在东窗事发……跑路倒说得通!可这也太巧了,我们刚查到点眉目他就失踪?”
“跑路?还是被灭口?”张伟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冷静的分析,“如果是他自己跑的,说明他察觉到了我们的调查,心里有鬼。如果是被灭口……那说明幕后黑手在清理痕迹,而且动作比我们快。无论是哪种,都证明我们查的方向是对的,而且已经接近了某个关键点。”
王小虎的大嗓门带着压抑的怒火:“妈的!这王八蛋要是敢跑,老子挖地三尺也把他揪出来!要是被人害了……那也是他活该!吃里扒外的东西!”
“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陈遇沉声道,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每一张脸,“杨大校已经介入搜寻姜文涛。我们的内部排查不能停,反而要加快!虎子,你立刻协调保卫科,以‘员工失踪,排查其社会关系和近日行踪’为公开理由,配合杨大校的人,摸清姜文涛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异常举动。记住,只是配合,主导权在杨大校那边。”
“明白!”王小虎应道。
“文博,孙宇,”陈遇看向两位技术负责人,“你们继续深挖γ-3配方相关的所有技术细节和人员往来,特别是姜文涛当时在项目组内的人际关系,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走得近?那个调走的赵科长,叫什么名字?能查到下落吗?”
李文博立刻回答:“赵科长全名赵志军,当时是后勤保障部副科长,负责仓储和危废处理。三年前,大概在γ-3废料处理完不久,他就以‘家庭原因’主动申请调离了旭遇,去了市里另一家国营化工企业的后勤部门。我们正在尝试联系他现在的单位。”
“好,尽快取得联系,但注意方式方法。”陈遇点头,最后看向张伟,“张伟,你的网络追踪是重中之重。集中力量,深挖当年那个异常数据访问之后,姜文涛所有的网络活动痕迹,包括工作邮件、内部通讯、甚至可能的外部社交账号。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与外界可疑联系的证据,或者……他失踪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已经在做了。”张伟简短回应,背景传来密集的键盘敲击声。
会议结束后,陈遇独自坐在安全屋的书房里,心绪难平。内部的黑影似乎越来越清晰,却又更加令人不安。姜文涛……一个他曾经颇为看好的年轻博士,难道真的在三年多前就被“渡鸦”腐蚀,成了潜伏在旭遇内部的钉子?为了什么?钱?学术上的不甘?还是其他?
他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正在和毛凤英一起给一小块菜地浇水的安安。孩子天真无忧的笑脸,与此刻他心中的沉重阴霾形成鲜明对比。必须尽快挖出这颗钉子,为了“星煌”的未来,也为了无数像安安一样需要被守护的平凡幸福。
就在旭遇内部紧张排查的同时,杨振军领导的联合行动组已经全面铺开了对姜文涛的搜寻。天网监控、通讯定位、车辆轨迹追踪、社会关系摸排……国家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根据旭遇园区监控,姜文涛昨晚驾驶的是一辆灰色大众轿车,车牌号清晰。交通部门的监控系统很快锁定了这辆车的最终去向——昨晚八点四十五分,该车驶入了城北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居民区,那里监控覆盖不全,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行动组立刻对该区域进行了秘密封锁和地毯式搜查。便衣侦查员化装成拆迁办工作人员、收废品的商贩,对区域内每一个角落、每一栋尚未完全搬空的楼宇进行摸排。
下午三点左右,一名侦查员在一栋空置楼的四楼楼梯间,发现了疑似搏斗的痕迹——墙皮有新鲜刮擦,地面有凌乱脚印,角落还有几点不起眼的、已经干涸的深色污渍,疑似血迹。技术侦查人员迅速到场,提取了痕迹样本。
几乎同时,另一组人员在排查该区域仅存的几个小卖部时,有个老板娘反映,昨晚九点多,好像听到附近有汽车急刹车和短促的叫喊声,但很快就没动静了,她没敢出去看。
“绑架的可能性很大。”现场指挥向杨振军汇报,“从痕迹看,姜文涛很可能是在这里被强行带走的。对方很专业,避开了主要监控点,动作干净利落。”
杨振军脸色阴沉:“继续搜查,扩大范围,寻找目击者或车辆转移的线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心里清楚,如果是“渡鸦”残余势力动手灭口或绑人,姜文涛生还的希望渺茫,但哪怕有一丝可能,也必须全力营救,这不仅是人命关天,更是揭开内幕的关键。
旭遇集团内部,排查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王小虎以配合警方调查员工失踪的名义,带着保卫科的人,“正大光明”地走访了姜文涛所在的研发二部。他嗓门大,态度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和姜文涛的同事、下属闲聊,套取信息。
“姜博士啊,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钻牛角尖,为了一个数据能熬通宵。”一个年轻研究员说。
“他最近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前天还跟我抱怨说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压力大。”另一个同事回忆。
“对了,大概半个月前吧,有天下午我好像看到他在楼梯间跟人打电话,语气挺激动的,说什么‘当初说好的不是这样’、‘你们不能逼人太甚’之类的……具体没听清,我还以为他跟家里吵架呢。”一个细心的女技术员提供了关键信息。
王小虎把这些信息一一记下,转给了杨振军那边。
李文博和孙宇则通过私人关系,辗转联系上了已经调到市化工三厂后勤科的赵志军。电话里,李文博以“核对三年前一批实验废料处理流程,完善公司档案”为名,进行了试探性询问。
电话那头的赵志军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支支吾吾:“李……李主任啊,都三年前的事了,我……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流程都是按规定走的,有交接单的……”
“赵科长,我们就是想确认一下,当时那批代号‘γ’的废料,具体是怎么处理的?绿洁环保公司,是你们联系的?”李文博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
“绿洁……绿洁环保……是,好像是他们。当时市里指定的几家处理公司都排期满了,这批料又急着清,就……就临时找的这家,手续都是齐全的!”赵志军语速加快。
“那这家公司的资质,你们核实过吗?后来怎么没继续合作了?”孙宇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问道。
“资……资质肯定看过啊!后来……后来可能觉得不太规范吧,就没再合作了。李主任,孙主任,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哈!”赵志军显然不愿再多说,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有鬼。”孙宇放下电话,对李文博说。
“而且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李文博眉头紧锁,“但他现在不在我们体系内,直接施压不合适。得把这条线索也交给杨大校。”
张伟的网络深挖取得了更实质的进展。通过对姜文涛工作电脑和内部账号的彻底分析(在获得杨振军方面合法授权后),他发现了一些被删除但尚未完全覆盖的痕迹。
“陈总,杨大校,”张伟在加密三方通话中汇报,“我在姜文涛的工作电脑回收站底层,恢复了一个加密压缩包的删除记录,时间大概在十天前。虽然压缩包本体已被专业工具粉碎无法恢复,但日志显示,这个压缩包在删除前,曾被复制到一个U盘设备,设备序列号……经查询,是一个市面上常见的普通U盘型号,无法追踪。”
“压缩包里可能是什么?”陈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