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沐晴姐，你还好吗（2 / 2）

“是啊。”她低声承认，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眼眶却在一瞬间就红了，“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能像你一样，勇敢地支持他，而不是总跟他拌嘴，跟他对着干，他会不会……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那些被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悔恨，像是找到了决堤的口子，汹涌而出。

“我总觉得，是我辜负了他。他那么优秀，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我却总是跟他吵架，嫌他话多，嫌他幼稚……他每次任务回来，都兴高采烈地给我打电话，我却总是不耐烦。我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好好地跟他说，我为他感到骄傲。”

“不是的！沐晴姐，你别这么想！”柳小溪急了，她最见不得沐晴姐这个样子。她慌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周哥他那么喜欢你，他肯定不希望你这么自责的！他肯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苏沐晴接过纸巾，胡乱地在眼角擦了擦，冰凉的泪珠濡湿了纸面。她做了个深呼吸，胸口那股窒息般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勉强笑了笑，声音依旧沙哑，“清婉也总是这么劝我。我只是……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她重新看向柳小溪，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反而多了一丝清明和坚定。

“小溪，所以，不要怀疑你的决定。你哥哥有你这样的妹妹，他真的很幸运。去支持他吧，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不要留下像我这样的遗憾。”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而且，龙隐……也未必就是九死一生。”

苏沐晴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那里面，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燃起了一点微弱的、摇曳的烛火。

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一个怕被别人听见的秘密。

“清婉……她跟我说……周秉他，或许……”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或许还有机会……活过来。”

柳小溪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真的吗？沐晴姐？”这怎么可能？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苏沐晴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抓着柳小溪的手，力气大得有些惊人，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也不知道叶清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重塑肉身，什么神火土……这些词汇听起来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天方夜谭，完全超出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科学认知。

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再渺茫，再荒诞，她都愿意等。

哪怕是等到地老天荒。

柳小溪看着苏沐晴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虽然那光芒还很微弱，却足以照亮她整张苍白的脸。她被那股力量感染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清脆而响亮：“嗯！沐晴姐，我们一起等！等周哥回来！也等我哥凯旋！”

两个女孩隔着桌子，相视一笑，之前笼罩在头顶的阴霾，仿佛都被这午后灿烂的阳光驱散了不少。

她们没有注意到。

街对面，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与来往的车流格格不入。车窗是深色的，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一道视线从那片黑暗中投出，穿过喧嚣的街道，穿过咖啡厅明净的玻璃，精准地落在苏沐晴的脸上。

那道视线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是一种纯粹的、长时间的凝视，仿佛在审视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