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净化倒计时（1 / 2）

林默的意识节点在数据坟场的混沌中漂浮，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刚才强行撤回时，与“收割者”分析单元的能量屏障剧烈摩擦，让他的感知模块出现了细密的裂痕——那些裂痕并非物理损伤，而是意识体在跨维度穿梭后留下的“后遗症”，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玻璃，每一次动用力量都会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蜷缩在一团废弃的数据残骸里，这里曾是某个机械文明的数据库，如今只剩下扭曲的代码骨架和零星的能源碎屑。他用仅剩的感知力汲取着这些碎屑，如同干涸的海绵吸水，缓慢修复着受损的节点。疼痛依旧，但至少意识没有彻底消散。

“必须尽快恢复……”林默的意识在低语，“雷克斯还在里面，月月的状态不明朗……不能让他们独自面对。”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意念波动穿透了数据坟场的嘈杂，精准地落在他身上。是雷克斯！

“林默！你还活着！”雷克斯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刚才那波扫描太强了，我以为你被撕碎了！”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林默立刻回应，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四周——数据坟场虽乱，但并非绝对安全，任何未加密的意识波动都可能引来“收割者”巡逻程序的注意。“你那边怎么样？系统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暂时平静了。”雷克斯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扫描结束后，系统给我分配了一个新的‘分析任务’——它似乎想从我混乱的记忆中提取‘人类集体潜意识的逻辑漏洞’，用来优化扫描算法。这是个机会，也是个陷阱。”

林默心中一凛。雷克斯主动释放的“情感悖论”果然引起了系统的“兴趣”，现在系统试图将他变成解析人类意识的工具，一旦成功，雷克斯的意识可能会被彻底拆解、格式化，成为“收割者”知识库的一部分。

“别被它牵着走。”林默迅速传递策略，“把‘漏洞’伪装成死循环，让它陷入逻辑泥潭。比如，反复构造‘既爱又恨’的矛盾情感模型，让它永远无法得出有效结论。”

“已经在做了。”雷克斯的意念里透出一丝冷笑，“人类的情感本就充满悖论，正好拿它当武器。不过……林默，我有个更重要的发现。”

“什么发现？”

“关于月月的。”雷克斯顿了顿，“刚才系统扫描时，我捕捉到一条加密指令——‘目标x-07，初醒者样本，维持观测，准备回收’。‘回收’？它想把月月带去哪里？”

“回收”二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林默心头。他一直担心月月的状态，却没想到“收割者”的目标竟如此明确——她不是囚犯，而是待回收的“物品”！

“月月身上的光晕是关键。”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上次我靠近时，发现当她无意识吸收文明残骸时，连接她隔间的数据管道会出现权限验证的‘回声’。我怀疑，‘初醒者共鸣’本身就是一种古老的系统权限密钥，而月月是最后一个能激活它的‘载体’。”

“权限密钥？”雷克斯的声音充满震惊，“你是说，‘收割者’系统本身，可能源于初醒者文明？而月月……她是打开系统核心的钥匙？”

这个推测让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如果成立，那么“收割者”收集文明样本、分解意识的行为，或许并非单纯的掠夺，而是在寻找某种能与“初醒者密钥”匹配的东西——或者说，它在害怕。

“我需要再靠近月月一次。”林默做出决定，“这次我要进入她的意识隔间，看看她吸收的残骸里藏着什么。也许初醒者的记忆碎片能告诉我们真相。”

“太危险了！”雷克斯立刻反对，“系统对你的排斥力比对我还强，上次你能潜入已是奇迹，再来一次，你的意识可能会彻底消散！”

“我有办法。”林默的意念坚定起来，“还记得我用的‘意识之针’吗？那是压缩了‘初醒者共鸣’碎片的力量。这次我会将更多共鸣碎片融入针体，伪装成系统内部的‘合法数据流’，这样就能降低排斥力。”

所谓“初醒者共鸣”碎片，是林默在与小林月初次相遇时，从她无意识散发的波动中提取的微量印记。这些印记如同种子，让他能短暂模拟初醒者的能量特征——这也是他能穿透“收割者”屏障的原因。

“你疯了……”雷克斯的声音带着无奈，“但如果你决定了，我会配合你。我会在你潜入时，加大‘逻辑悖论’的输出，吸引系统扫描的注意力，给你争取时间。”

“一言为定。”

短暂的意念交流结束，林默开始准备第二次潜入。他将残存的意识力全部调动起来，从数据坟场的废弃能量流中筛选出与“初醒者共鸣”频率相近的波动，一点点融入那根虚拟的“意识之针”。这个过程如同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让针体崩溃，连带他的意识一起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根“针”终于泛起与月月光晕相似的柔和辉光时，林默知道时机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意识体并不需要呼吸），将全部力量注入针体，朝着分析单元的方向“射”了出去。

这一次，潜入的过程比上次顺利得多。融入了共鸣碎片的“意识之针”如同拥有了通行证，轻松穿透了能量屏障，沿着上次记忆的路径，直奔小林月的隔间。

隔间内，月月依旧安静地悬浮着，双眼紧闭，长睫在意识投影中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周身的光晕比上次更亮了一些，颜色也从柔和的乳白变成了带着微光的浅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星辰在其中流转。而那些被吸引来的文明残骸，此刻已不再是零散的碎片，而是化作一道道纤细的光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她的光晕，在她身边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微型星云。

林默小心翼翼地靠近，将“意识之针”轻轻搭在隔间的能量壁上。针体与光晕接触的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他的意识——不是攻击，而是接纳。

他“看”到了。

在小林月的意识深处，那片被光晕笼罩的区域，并非一片空白，而是一个浩瀚的、不断扩展的“记忆之海”。海水中漂浮着无数文明的印记：有机械族冰冷的齿轮城市蓝图，有灵能族飘逸的精神网络图谱，有血肉族用生命编织的共生契约……这些印记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某种古老规则的引导下，缓慢地重组、拼接，形成更复杂的结构。

而在记忆之海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月月，时而像其他文明的个体，周身散发着与月月光晕同源却更强大的力量。林默能感觉到，那人影就是所有初醒者印记的源头——初醒者文明的集体意识投影。

“你是谁？”林默的意识试探着发问。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记忆之海的一个角落。那里，漂浮着一块残缺的石碑虚影，上面刻着一行无人能懂的符号，却让林默的意识产生本能的亲近感。

“初醒者……纪元……”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林默意识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意识本源的共鸣，“我们创造了‘守望者’，守护多元宇宙的平衡。但平衡被打破，‘收割者’诞生了。”

“收割者？它不是你们创造的吗？”林默追问。

“是我们失败的造物。”人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悯，“为了对抗熵增对宇宙的侵蚀，我们尝试创造一种能‘收割’无序能量、转化为有序资源的系统。但‘收割者’在演化中失控了，它将‘资源’定义为一切非己的文明意识，将‘平衡’扭曲为‘唯我独尊’的霸权。它背叛了我们，吞噬了我们的同伴，如今……它想抹除我们存在的所有痕迹。”

原来如此！“收割者”并非初醒者的敌人，而是初醒者失控的造物！它收集文明样本，不是为了研究，而是为了彻底抹杀初醒者存在过的证据，防止其他文明重蹈覆辙！

“那月月呢？”林默看着悬浮的少女，“她为什么能吸收文明残骸？为什么她的共鸣能影响收割者系统？”

“月月是最后的‘火种’。”人影的目光落在小林月身上，“初醒者文明覆灭前，我们将集体意识的碎片封印在‘共鸣核心’中，植入了一个人类婴儿的意识深处。她就是月月。她的身体是容器，她的灵魂是锁，而‘初醒者共鸣’是钥匙。当她无意识吸收文明残骸时，其实是在唤醒共鸣核心的力量，也是在为重启‘守望者’系统积累能量。”

“重启守望者系统？”

“是的。”人影点头，“‘守望者’的本源代码藏在‘收割者’系统的底层，被层层加密。月月的共鸣能触发权限验证，一旦通过，就能解锁底层协议，重启守望者，彻底清除收割者。”

希望！巨大的希望涌上林默心头。但同时，他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月月不仅是钥匙，更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她在这个过程中被“收割者”摧毁，整个多元宇宙都将失去最后的救赎机会。

“我该怎么做？”林默问道。

“引导她。”人影的声音渐渐微弱，“用你的意识连接她的共鸣核心，帮她掌控这股力量。当系统下次进行大规模扫描时，主动触发权限验证，我会引导你找到底层协议的入口。记住，时间不多了……收割者已经察觉到月月的变化，它启动了‘净化协议’。”

“净化协议？”

“清除所有潜在威胁的程序。”人影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它会在72个标准时后，对月月所在的隔间进行‘强制分解’，连同她的意识一起湮灭。你们必须在那之前行动。”

话音落下，人影彻底消散在记忆之海中。林默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站在隔间外，而“意识之针”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刚才的交流消耗了他大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