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权力重构篇】汞毒清政(2 / 2)
“起事?”巴清眼神一冷,“起什么事?”
“是……是李斯旧部想拥立扶苏公子复位,推翻陛下的统治……”赵成不敢隐瞒,将所有密谋和盘托出,“李斯大人死前留下密令,让我们囤积粮草,联络匈奴,待时机成熟便内外夹击……”
宋亥在一旁快速记录,笔尖划过木牍发出“沙沙”的声响。巴清听完,转向一旁的淳于越,语气平静了些:“你的藏书阁在何处?除了私授史书,还有无其他逆举?”
淳于越连忙躬身行礼,动作因恐惧而显得僵硬:“藏书阁在我府中东院,共有三百二十卷六国史书,还有二十卷儒经抄本,皆是我私藏的……至于逆举,绝无仅有!我只是不甘心典籍被毁,才私授弟子,绝无反叛之心啊!”
“不甘心?”巴清拿起案上的一卷《春秋》,那是从淳于越席间掉落的,“陛下焚书,是为统一思想,避免六国余孽借典籍煽动叛乱。你身为太学博士,本应明白此理,却偏偏私藏典籍,授人异端,这不是反叛,是什么?”
淳于越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是我糊涂……是我被先祖的执念迷了心窍……我愿上缴所有典籍,亲自到焚书台监烧,只求鼎灵宽恕。”
巴清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指尖的巫纹微微闪烁:“你们可知,为何幻象中会出现你们最忌惮的人?”她顿了顿,不等两人回答便继续道,“鼎魂露以鼎脉血为引,能勾动人心底最深的执念与恐惧。赵成你怕步李斯腰斩的后尘,故见李斯索命;淳于越你怕先祖因你蒙羞,故见先祖问责——这不是鼎灵的惩罚,是你们自己的罪孽在作祟。”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上。赵成瘫软在地,痛哭流涕;淳于越则掩面而泣,羞愧不已。
“你们若想戴罪立功,便需拿出诚意。”巴清的语气缓和了些,“赵成,你立刻写亲笔信给李由,让他将粮草悉数运往长城工地,再揭发所有参与密谋的李斯旧部;淳于越,你亲自带领墨者去藏书阁收缴典籍,还要以大儒的身份撰写《鼎神颂》,宣扬鼎脉天命。”
“愿意!我愿意!”两人连忙应声,生怕晚了一步便会失去赎罪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赵成的亲笔信被墨者快马送往三川郡;淳于越则带着四名墨者工匠前往自己的府邸,准备收缴典籍。宋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向巴清躬身道:“大人,这两人是否可信?万一他们反悔……”
“他们不敢。”巴清语气笃定,“鼎魂露虽无性命之忧,却会在体内留下‘鼎印’,若再怀逆心,幻象会加倍发作,比死更难受。况且,我们已在他们府中安插了墨者眼线,稍有异动,便可立刻拿下。”
正说着,一名墨者匆匆走进偏殿,单膝跪地禀报:“大人,宴会上的平民代表卫朔不见了!我们在他的席位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他递上一个小玉瓶,瓶中装着少量香炭灰烬。
巴清接过玉瓶,指尖轻捏瓶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打开瓶塞,闻了闻灰烬的气息,里面果然残留着鼎魂露的痕迹。“卫朔是燕国巫医蔡巫的弟子,蔡巫擅长‘百虫蛊’,当年被陛下下令处死,卫朔一直怀恨在心。”她将玉瓶递给宋亥,“此人精通巫蛊之术,逃走必是为了查清鼎魂露的配方,再寻机报复。”
“属下这就传令下去,封锁咸阳城门,严查出入人员!”宋亥连忙道。
“不仅如此。”巴清走到窗边,望着燕地方向,“卫朔的根基在燕国旧地,他大概率会去蓟城的废弃巫祠——那里是六国余孽的聚集地。你立刻派墨者中的‘影卫’追踪,影卫擅长墨家追踪术,能循着巫蛊气息找到他的踪迹。另外,传令各郡县,严查携带巫蛊器具者,尤其是刻有燕地巫纹的器物。”
“喏!”宋亥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巴清独自站在窗边,指尖轻抚着鼎耳残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残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却照不进她眼底的寒意。她知道,卫朔的逃走是一个隐患,燕国巫医传承千年,擅长各种诡异的巫蛊之术,若让他查清鼎魂露的配方,很可能会炼制出对抗的巫毒,甚至破坏九鼎阵。
当晚,巴清再次来到地宫密室。青铜鼎的嗡鸣比往日更甚,鼎口渗出的汞丝不再是细小的一缕,而是缠绕成了“危”字形状,悬浮在鼎口上方,泛着冷冽的光。这是鼎脉给她的警示——危机尚未解除,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她抬手抚过鼎身,指尖的巫纹与鼎身的饕餮纹产生共鸣,金光闪烁间,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幻象:蓟城的废弃巫祠里,卫朔正将香炭灰烬倒入青铜碗中,碗中液体化作黑色,旁边站着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握着一枚刻有诡异咒文的甲骨,两人正低声交谈,神情阴狠。
幻象转瞬即逝,巴清却握紧了拳头。她认出那枚甲骨上的咒文——那是殷商时期的“破鼎咒”,专门克制鼎脉之力,是鼎脉传人的天敌。卫朔竟然找到了破鼎咒,这意味着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报复,更是要摧毁九鼎阵,动摇大秦的天命根基。
“看来,这场清政之战,才刚刚开始。”巴清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她转身看向密室角落的墨家机关墙,转动齿轮打开暗格,里面藏着一把青铜剑,剑身嵌着七枚鼎耳残片,泛着森冷的寒光——这是她的防身武器,也是鼎脉传人的信物,关键时刻能借助九鼎之力对抗巫蛊。
“四残孽窥秘:破鼎咒起暗流”
三日后,咸阳城的城门仍在严查。墨者们手持青铜检测器,对出入人员逐一排查,检测器上的巫纹遇巫蛊器具便会变红,连日来已查获十余件藏有蛊毒的器物。但卫朔的踪迹却始终没有出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宋亥站在城门旁的望楼之上,望着往来的人群,眉头紧锁。影卫已传回消息,卫朔确实去了蓟城方向,但在渡过易水时失去了踪迹,显然他用了巫蛊之术掩盖气息。“大人,卫朔会不会已经离开了燕地?”身边的墨者问道。
“不会。”巴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着劲装,腰间佩着青铜剑,显然刚从地宫出来,“破鼎咒需要九鼎阵的阵眼气息才能催动,而阵眼在骊山汞河源头。卫朔绝不会离开秦地,他定是在暗中探查阵眼位置。”
话音刚落,一名影卫匆匆登上望楼,单膝跪地:“大人,查到卫朔踪迹了!他在蓟城的废弃巫祠现身,与一名戴青铜面具的人会面,身边还有匈奴使者随行。”
巴清眼神一凛:“匈奴使者?他们果然勾结在了一起。”
此刻,蓟城的废弃巫祠内,烛火摇曳,映照得四壁的巫纹愈发诡异。巫祠中央摆着一尊残破的青铜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青铜碗,碗中装着巫峡的江水,卫朔正将香炭灰烬一点点倒入碗中。灰烬与江水接触的瞬间,便化作黑色的液体,液体表面浮现出细碎的汞纹,宛如一张微型的鼎形网。
“果然是汞毒,还掺了鼎脉血。”卫朔咬牙,眼中满是恨意,他的指尖因愤怒而发白,“巴清这妖女,竟敢用殷商巫毒伪装天命,我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他身后的青铜面具人缓缓开口,声音因面具阻隔而显得沙哑:“鼎魂露的核心是鼎耳残液,寻常巫毒无法破解。但我们有破鼎咒,这是当年殷商巫祝传下来的禁忌咒术,专门克制鼎脉之力。”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甲骨,甲骨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边缘还留着烧灼的痕迹——这是占卜用过的信物。
卫朔接过甲骨,指尖抚过咒文,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这咒文他认得,是燕国巫医秘典中记载的破鼎咒,传说当年周武王伐纣时,殷商巫祝曾用此咒动摇过九鼎阵,只是后来咒文失传,没想到竟在这里出现了。“破鼎咒需要什么引子?”
“鼎血。”面具人沉声道,“必须是鼎脉传人的血,才能激活咒文。另外,还需要找到九鼎阵的阵眼——骊山汞河源头,将咒文刻在阵眼的青铜柱上,再以鼎血祭祀,便能让九鼎阵崩塌。”
卫朔握紧甲骨,眼中闪过狠厉:“巴清定会亲自守护阵眼,正好,我可以趁机取她的血。明日我便去骊山探查,你负责联络李斯旧部,散布鼎魂露的真相,吸引墨者注意力。”
“还有匈奴。”面具人补充道,“我已与匈奴左贤王达成协议,他们愿意出兵五万相助,条件是破鼎后允许他们在边境掠夺三个月。李斯旧部也已联络妥当,只要我们放出消息,他们便会在三川、河东两郡起事,牵制墨者兵力。”
卫朔冷笑一声:“好!三路齐攻,看巴清如何应对!待九鼎阵崩塌,大秦失去天命庇护,六国余孽便可趁机复国,到时候我定要让巴清尝尝鼎压之痛!”
两人的对话被躲在巫祠横梁上的影卫听得一清二楚。影卫身着夜行衣,身形如猫般轻盈,他是墨家最顶尖的追踪者,擅长“听声辨位”之术,即使在百米外也能听清细微的声响。待两人商议完毕,影卫悄悄起身,如蝙蝠般掠过巫祠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三日后,影卫赶回咸阳,向巴清禀报了巫祠中的密谋。巴清听完,面色凝重地站在高台之上,望着骊山方向。此刻的骊山笼罩在薄雾之中,汞河源头的位置更是隐蔽,只有鼎脉传人才能感知到具体方位。“卫朔想取我的血,又想破坏阵眼,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亥忧心忡忡:“大人,骊山凶险,卫朔又擅长巫蛊,您万万不可亲自前往。不如让属下带影卫去守护阵眼,您在怀清台坐镇指挥。”
“不行。”巴清摇头,眼神坚定,“破鼎咒必须以鼎脉血为引,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若不去,他们定会用其他手段逼迫我现身,比如伤害百姓或官员。况且,只有我能与九鼎阵产生共鸣,若阵眼出现异动,我能第一时间催动鼎力镇压。”
她转身走进密室,取出一个青铜匣,匣中装着墨家特制的机关装备:嵌着鼎耳残片的护心镜,能抵御巫蛊攻击;装有解毒丹的瓷瓶,可解大部分巫毒;还有一架“望远机”,由青铜管与水晶镜片组成,能看清千米外的景象。“明日我以‘巡查骊山汞矿’为名前往阵眼,你留在咸阳,密切关注李斯旧部和匈奴的动向。若李斯旧部起事,立刻用墨家连弩车镇压;若匈奴越界,便联合边军抵御。”
宋亥知道巴清的决心,不再劝阻,躬身应诺:“属下定会守好咸阳,大人务必小心。”
当晚,咸阳城的夜空格外阴沉,没有一丝星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巴清站在怀清台的高台上,腰间佩着青铜剑,手中握着鼎耳残片,目光望向骊山方向。夜风卷起她的衣袍,额间的巫纹在夜色中闪烁着金光,与远处骊山方向的微弱汞光遥相呼应。
她能感受到,九鼎阵正在发出细微的震颤,那是与她血脉共鸣的信号,也是对危机的预警。卫朔的阴谋、破鼎咒的威胁、匈奴的虎视眈眈、李斯旧部的蠢蠢欲动,所有的危机都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她和大秦笼罩而来。
但巴清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她抬手轻抚剑身,青铜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卫朔,破鼎咒,匈奴……来吧。”她轻声自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要九鼎还在,只要鼎脉还在,我便不会输。大秦的天命,绝不会毁在你们手中。”
夜风呼啸,将她的话语传遍怀清台,也传向遥远的骊山。一场关乎鼎脉存亡、大秦兴衰的决战,即将在骊山脚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