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还我孩儿!!(1 / 2)
那是平时村里晒谷子用的网,但这会儿网上湿漉漉的,浸满了浑浊的泥浆水。
那两个地师刚被网住还在挣扎,可皮肤一沾到那泥水,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尖叫起来。
“别打我!我没偷吃!我没偷吃啊!”其中一个疯了一样用头撞瓦片,另一个更是诡异,居然左右开弓,狠狠地抽自己耳光,把脸都抽肿了还在不停手,嘴里念叨着:“我不该看……我不该看……”
那是蓝阿公特调的“哭土浆”。
里面掺了那些无名孤坟上的土,一旦沾身,心里最见不得光的亏心事就会变成恶鬼找上门。
阿朵是从暗处走出来的。
她没急着去扶李老栓,也没看那两个疯了的地师,而是径直走到那个还在冒烟的土坑边,捡起了一块还在燃烧的破布片,扔进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破铜盆里。
然后她才把那个铜盆倒扣在地上。
“摁过来。”阿朵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一片哀嚎声中却清晰得可怕。
几个壮实的村民冲上去,把那三个已经失了魂的地师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强行按着跪在那个倒扣的铜盆前。
阿朵拉开了铁笼门。
小满吓得浑身发抖,阿朵却只是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那滚烫的铜盆底。
第一下。
三个地师浑身一僵,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第二下。
那个脸烂了一半的地师开始剧烈喘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第三下。
“啊——!!”
三个地师同时崩溃了。
那种恐惧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像被人扒光了皮扔回了童年的噩梦里。
他们死死盯着那铜盆底,那里刻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戊午·承重。
那是他们小时候被卖进地师门做道童时,每天早晨点卯磕头的那块铜砖编号。
只有磕出血印子,才有饭吃。
“我不是执事!我只是不想再听那哭声!饶了我吧!”那个自扇耳光的地师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整个人瘫软如泥,“娃!”
这边的动静刚歇,村口的岔道上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更多的黑影正往这边赶。
秦九娘坐在一块青石板上,那双蒙着黑布的眼睛明明看不见,却准确地转向了那群人来的方向。
“来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葛兰,鞋。”
葛兰咬着嘴唇,领着几个小媳妇,把几十双花花绿绿的小布鞋扔在了路中间。
那些鞋子只有巴掌大,鞋帮上纳着千层底,里面塞着掺了小满带血唾液的糯米团子。
地师的大队人马冲得很急,根本没在意地上的这点破烂。
可当第一只脚踩上去的时候,异变突生。
滋滋——
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扔进了猪油里。
鞋里的糯米团遇热化开,原本坚实的土路突然像沼泽一样翻涌起来。
那些地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脚陷进去了,拔不出来。
而更恐怖的是,那泥浆里伸出了无数双苍白的小手,死死抓住了他们的脚踝。
“这是什么妖法!?”有人惊恐地大喊。
那些手印不是真的,却是这三十年来,无数个在这条路上被抱走的孩子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
“百婴索命!是百婴索命啊!”
人群炸了锅。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黑暗中,有人开始挥刀乱砍,惨叫声、咒骂声混成一团,却是自己人在砍自己人。
趁着这乱劲,陈皮匠带着几个壮劳力,悄无声息地摸进了祠堂东侧的那个废弃猪圈。
根据俘虏的交代,入口就在这
撬开满是猪粪味的石板,一条阴森的砖道露了出来。
陈皮匠没有犹豫,提着把杀猪刀第一个跳了下去。
尽头是一间暗室。没有刑具,只有满墙挂着的铜铃。
每一个铜铃里,都封着一截发黄的指骨,
陈皮匠的手在抖。他在找,找他五年前丢掉的儿子。
终于,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刻着“丙申·承重”的铃铛。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摇了一下。
这铃铛没有发出叮当声,反而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沙哑,充满磁性的成年男人声音,在狭窄的暗室里反复回荡:
“你儿子死了,别找了。”
陈皮匠如遭雷击。
五年前,就是这个声音告诉他,孩子掉河里冲走了。
为此,他喝下了那个所谓能安魂的“承重引”,浑浑噩噩过了五年。
原来这生意,也是做出来的。
“烧了!”陈皮匠眼珠子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全他娘的给我烧了!”
一堆堆铜铃被扔进了焚名台的大火里。
火焰舔舐着铜皮,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