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和平与发展（2 / 2）
和平与发展
这个词，对於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太过陌生，太过遥远，甚至有些————可笑。
和平
对於一个兽人来说，和平，只是两次战爭之间的短暂喘息。
发展
对於一个矮人来说，发展，就是挖出更深的矿洞，打造出更锋利的斧子。
萨尔咀嚼著这个词，他那颗被无数典籍和萨满教义填充过的大脑，飞快地运转著。他似乎，在某个古老的、关於德拉诺还未破碎的传说里，听到过类似的词汇。
“我不太明白。”萨尔坦诚地摇了摇头。
“跟我来吧。”范德起身。
他带著萨尔和凯恩出了食堂，之后直接到了迪菲亚一號大会议室。
瓦里安正在看著掛在墙上的那张巨大的艾泽拉斯地图。
“请坐。”范德对萨尔和凯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萨尔跟凯恩坐下后，瓦里安也过来，坐到他们对面。
其他会议室里的几名迪菲亚核心成员也都纷纷坐好。
范德清了下嗓子，这就开始讲起。
“和平，是发展的前提。”
“而发展，是维护和平的、唯一有效的手段。”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激起了一圈圈，不断扩大的涟漪。
“萨尔，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打仗”范德问道。
“为了————生存。”萨尔回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根本，也最诚实的答案，“为了土地，为了食物，为了我们的孩子，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说得对。”范德点了点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艾泽拉斯，真的小到，需要我们用彼此的鲜血，去爭夺那一小块可怜的土地吗”
他站起身，走到了会议室墙上那副巨大的、由迪菲亚勘探队最新绘製的东部王国地图前。
他用手指，轻轻地划过了那片，代表著“西部荒野”的、金黄色的区域。
“这片土地，在一年之前，还是一片连狗头人都懒得拉屎的荒地。但是现在，它一个季节產出的粮食，就足以养活整个暴风王国，外加你们那六千名饭量惊人的勇士。”
他的手指，又移动到了地图的南方，那片被深绿色覆盖的、充满了神秘和危险的区域。
“暮色森林。”
“那里，有比艾尔文森林更广袤的林场，有足以让铁炉堡的矮人都为之眼红的矿脉。但是，它却被一群扭曲的豺狼人，和一些见不得光的邪教徒，盘踞了数十年。暴风城，寧愿每年费数万金幣，去修建一条绕过它的国王大道”，也不愿意去真正地开发”它。”
他的手指，最后落在了更南边，那片充满了沼泽和瘴气的、墨绿色的土地上。
“悲伤沼泽。”
“我听说，那里，还生活著一群，在第二次战爭后，被遗忘的、你们兽人的同胞。他们，至今还过著茹毛饮血的、最原始的生活。”
范德转过身，看著萨尔，看著瓦里安，看著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看。”
“艾泽拉斯，从来都不缺少资源。它缺少的，只是开发”资源的能力，和分配”资源的秩序。”
“我们，就像一群守著金山，却不知道如何开採的乞丐。我们，寧愿为了彼此碗里那一点点发霉的麵包屑，而打得头破血流。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脚下踩著的，是一座足以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的、巨大的宝库！”
他的声音，变得充满了力量，和一种近乎於“布道”的激情！
“而我，艾德温范克里夫，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打破这种愚蠢的、可悲的、毫无意义的內耗！”
“我，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在这个秩序里，一个牛头人的力量，不再是用来砸碎人类士兵的头颅，而是用来推动联合收割机”的齿轮！”
“一个侏儒的智慧，不再是用来製造更致命的炸弹，而是用来设计能让粮食增產的灌溉系统”！”
“一个兽人的荣耀，將不再取决於他能砍下多少敌人的脑袋。而是取决於，他能铺设多少公里的铁路，能建造多少座坚固的粮仓！”
“这，就是发展”！”
“当所有人都被纳入到这个，巨大的、高效的、不断创造价值的体系中来。
当每一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到足以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的报酬时————”
范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烧著一种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信服的、疯狂的火焰！
“到那个时候，你们会发现。”
“战爭，將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愚蠢，也是最不划算的买卖！”
“这，就是和平”！”
整个食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范德所描绘的那幅，宏伟壮丽的、充满了希望的未来画卷，给彻底震撼到了！
萨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看著眼前这个男人，看著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
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类的贵族，也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他看到的，是一个先知！
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先知！
这个男人，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萨尔心中那片，被仇恨、迷茫和责任感所笼罩的、厚重的阴云！
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一条通往他梦想的、切实可行的道路！
“可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神圣的寂静。
是瓦里安。
暴风王国的国王，他皱著眉头，脸上带著一丝属於君王的、理性的审慎。
“范克里夫，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但是，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艾泽拉斯，並不只有我们。”
瓦里安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在北方，有亡灵天灾。在海底，有心怀叵测的娜迦。在那些我们看不见的阴影里，还有上古之神和燃烧军团的爪牙，在时刻覬覦著我们的世界。”
“我们，真的可以，放下彼此的武器，去专心地————“发展”吗”
“问得好，我的陛下。”范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讚许的笑容。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他走回那张地图前。
“你们以为，我建立迪菲亚集团，只是为了种地，修路，和钉箱子吗”
“不。”
他摇了摇头。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一场，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逃避的、真正的战爭，做准备。”
“一场，为了守护艾泽拉斯这个家园”，而必须打的战爭！”
他指著那台，停放在食堂门口，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陆路霸王”卡车。
“今天，它可以用来运输粮食。”
“明天，我就可以在它的上面，装上矮人的火炮、加特林机枪，和侏儒的装甲！让它变成一辆，足以碾碎亡灵军团的钢铁战车”！”
他指著那些，正在大口喝酒的人类和兽人。
“今天，他们是在流水线上，挥洒汗水的工人。”
“明天，我就可以让他们，穿上由瑟银打造的鎧甲，拿起由魔能驱动的武器！让他们变成一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足以让任何敌人，都为之胆寒的艾泽拉斯联军”！”
“陛下，萨尔大酋长。”
范德转过身，他看著这两位，分別代表著联盟与部落最高权力的领袖。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强大的自信！
“所谓的和平与发展”，从来都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
“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可以用来锻造“战爭机器”的熔炉！”
“我，需要你们的信任，和你们的资源。”
“而我，將还给你们一个，足以应对未来一切挑战的、强大的、统一的、前所未有的————
“——艾泽拉斯！”
萨尔，看著范德，看著他那双燃烧著熊熊野心的眼睛。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先知。
他，是一个比先知，更可怕的存在。
他，是一个，想要將整个世界，都变成他那座巨大工厂的————总工程师。
而他，和他的部落，將別无选择。
只能成为这座工厂里，一个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齿轮。
萨尔，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敬，和平。”
瓦里安，也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敬，发展。”
范德笑了。
他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敬，艾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