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国色冯美人的处世哲学!(2 / 2)
燃烧的木箱点燃的浓烟顺著车帘缝隙涌入,呛得她剧烈咳嗽,眼泪直流。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少女心魂,来了!边塞的刀兵之灾!母亲绝望的哭喊和嫡母刻薄的诅咒如同鬼影般在她脑中盘旋。
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拦住他们!”
简雍的咆哮带著血丝,他挥舞著环首刀,如同疯虎般带著十几个还能站著的兵士扑向围攻马车的胡骑。
刀光闪烁,一个试图掀开车帘的鲜卑兵被简雍从侧面一刀劈中肩膀,惨叫著滚落。
但更多的胡骑围了上来。
鲜卑骑兵发出狞笑,他们显然无意恋战,只想掳掠破坏郡內的安寧,让五原人心惶惶。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呜——!!!”
一阵低沉雄浑、震人心魄的號角声如同闷雷,从南面官道尽头滚滚而来。
紧接著,是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密集马蹄声,大地微微震颤。
围攻的鲜卑骑兵动作一滯,惊疑地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支絳甲骑兵,正以惊人的速度踏碎泥泞雪水,狂飆而至。
当先一骑,势若奔雷!
马是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辽西战马,四蹄翻飞,踏雪破冰,鬃毛在狂风中烈烈飞扬!
马上骑士,身披精锻的鱼鳞札甲,玄色的披风在身后怒卷。
来者面容尚被风尘遮蔽,但那挺拔如松的身姿,那策马衝锋时一往无前、仿佛能撕裂一切的磅礴气势,已足以让所有敌人心胆俱寒。
戴著面具的是刘备。
“汉军!是知命郎!”
鲜卑骑兵中爆发出惊恐的喊叫!那面猎猎飘扬的“刘”字大旗,如同死神的符咒。
刘备眼神如冰,锁定正要举刀劈向车厢的鲜卑百夫长,他猛夹马腹,的卢马长嘶一声,速度再增。
在距离尚有二十余步时,刘备並未拔刀,而是闪电般摘下鞍旁强弓,搭上一支粗长的破甲箭!
弓开如满月!
“嘣—!”
弓弦震响如同霹雳。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后,那鲜卑百夫长高举弯刀的手臂应声而落!血箭狂喷o
他发出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捂著喷血的手臂从马上栽落。
“杀—!”
紧隨刘备身后的三百精骑,如同决堤的怒潮,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锋利的环首刀狠狠撞入惊魂未定的鲜卑游骑之中。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鲜卑游骑试图抵抗,却在钢铁般的衝击和精准的劈砍下迅速崩溃。
哀嚎声、战马悲鸣声、兵刃入骨的碎裂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张狂。
战斗在盏茶功夫內结束。八十多名鲜卑游骑,尽数伏诛。
冰冷的雪地被滚烫的鲜血浸透,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
刘备勒住战马,的卢喷著粗重的白气。他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翻倒在泥泞中的青幔车厢上。
简雍拄著刀靠在车厢旁喘息,看到刘备,艰难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玄德,冯家姑子,我给你守住了。”
嘿,別看简雍平日里不著调,有事儿他是真上啊。
“多谢宪和。”刘备翻身下马,沾满泥雪的战靴踏在血污的地面上。
他大步走向那辆歪斜的车厢,甲叶鏗鏘。
无视了周围仍在收拾残局的士兵和遍地狼藉,他向前走去,猛地掀开了破损的车帘!
霎时间。
夕阳的余暉,恰好穿透了瀰漫的硝烟和飘散的雪,如同金色的聚光灯,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昏暗的车厢內,精准地笼罩在蜷缩其间的少女身上。
冯妤惊魂未定,髮髻散乱,几缕青丝贴在汗湿的鬢角。
她紧闭著眼,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护在沉甸甸的胸前,隨著车帘掀开,车內的美人风月始现。
然而,当这突如其来的阳光笼罩后,她感受到车帘掀开带来的气息流动,冯妤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眸。
阳光刺目,让她本能地微微眯起眼。
然而,就在这朦朧的光晕中,她也看到了车厢门口的身影。
逆著光,他的轮廓挺拔。
肩宽背阔,仿佛能撑起这方坍塌的天地。
他伸手要拉冯好起身,冯好愣了愣没敢伸手,由於背著光,冯好还看不清来者面容。
“姑子,这位便是某路上与你说过的刘玄德了。
冯妤心跳骤停,听闻眼前这人就是未来的夫君,她这才扭捏的伸出手。
直到身体从倾倒的车辕中离开后,终於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脸庞。
风尘僕僕,却难掩其勃勃英气。
肤色是边塞风霜磨礪出的健康麦色,剑眉斜飞入鬢,鼻樑高挺如削,下頜线条刚毅有力。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炯炯如火,明亮锐利,如同能穿透阴霾的星辰。
刘备眉梢眼角还带著尚未褪尽的凛冽煞气,但看向她时,那目光斗转,竟好似蕴含著一股足以抚平惊涛骇浪的沉稳力量。
冯妤的呼吸稍稍平静了。
所有的恐惧、绝望,在这一道目光的注视下,如同冰雪消融般急速褪去。
她怔怔地望著刘备,稍后,连忙躬身行礼道。
“奴家拜见刘君。”
妻和妾在汉代並不是平等的关係。
所谓的三妻四妾,是针对周天子的,天子才能有三夫人九嬪。
寻常诸侯就是一妻多妾。
妾是伺候主君,但身份较高的下人。
但根据不同的出身,妾也可以分为三类:
贵妾、良妾和贱妾,其中贵妾的地位最高,也叫做小妻,通常是大族女子为了巴结地位更高的官员自愿成妾,或是皇家赏赐的。
冯妤这种就属於贵妾。
像曹操娶的歌姬——卞夫人这种就属於贱妾,多为士族官僚平日里拉出去待客的。
总的来说,单从样貌来看,冯妤近乎完美无瑕,確实不负国色之称。
刘备抬眸望去。
阳光勾勒著她纤细优美的颈项线条,散乱的青丝贴在细腻如白瓷的脸颊上,反衬出一种破碎又坚韧的悽美。
素色的深衣在挣扎中略显凌乱,却更勾勒出少女如新柳般柔韧窈窕的身段,纤腰不盈一握,肩若削成,哪怕在方才惊恐蜷缩的姿態下,亦能窥见其匀称美好的骨架曲线。
这跟画像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这少女比起雒阳画师手下的平庸之作简直是云泥之別!
眼前这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琼鼻樱唇,肤光胜雪。
纵使惊惶失色,泪痕阑干,可那份揉杂了脆弱与倔强的美,如同在绝境中绽放的雪岭幽兰,足以令北国山河失色。
这才是能与二乔、甄必、樊氏齐名的司隶国色冯美人。
狗画工,差点误我备大事!
“夫人远道而来,经此波折,想必是受惊了。”
冯妤樱唇微张,那双盛满了惊惶与茫然的美眸,此刻清晰地倒映著刘备那张年轻的面容。
一种混杂著劫后余生的悸动,以及难以言喻的羞涩,瞬间席捲了她全身。
她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但隨著刘备一开口,笑意便忍不住溢出眼角:“夫君这话倒是说错了。按汉制,天子嬪妃及列侯正妻方可称为夫人。”
“夫君既然重嗣陆城亭侯,奴家为妾,便不能称夫人的。”
“按礼法,姬姓为天子之宗女,贵於他姓,故周朝以后遂以姬为妇人美號。”
“夫君当称冯姬。”
“或可称奴家表字——素衣。”
“诗云:素衣朱襮,从子於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奴家得见夫君,亦无所忧也。”
刘备新奇道:“素衣读过诗经”
冯妤微微頷首:“在家閒来读些,不甚通晓。”
“听闻夫君今岁评选议郎时,便是通以毛诗扬名。”
“今后奴家可否向夫君討教。”
刘备笑道:“素衣若能在这待得习惯就好。”
“边塞苦寒,比不得雒阳繁华啊。”
对曰:“诗云:素衣朱绣,从子於鵠。既见君子,云何其忧夫君所在,奴家便能习惯的。”
刘备看向这少女,儘管刚刚经歷那般波折,很快便能镇定下来,找到了与刘备的共同话题。
可见不光是有姿色,日后是能帮忙管事儿的。
刘备这回虽是迫於无奈的政治联姻,却得一真佳人,倒也算是没吃亏了。
“义公,重新寻些车马过来,把冯家姑子送回九原。”
“公明,继续排查各处鲜卑游骑,今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韩当徐晃拱手道:“唯!”
待刘备护著马车走后。
简雍与韩当对视了一眼。
“玄德这回误打误撞,娶了一好姬妾啊。”
韩当不解:“怎么说”
简雍道:“我这一路上,打探过此人,那位冯姬不仅生的美,而且性子很能补玄德的不足。”
“玄德就像一团火,年轻气盛,太过刚烈了也不好,冯姬就像是柔软的水,去消一消玄德的火儿我看挺好哈哈哈哈。”
“去你的。”韩当用肩膀撞了一下简雍。
“对了,你上回从郡府里救了不少胡姬,后续呢”
简雍晃著脑袋笑道:“自然是抱得美人归了,这也是玄德在晋阳王府当初欠我的。
“唉,你们几个都有姬妾了,那我韩当还是大老粗一个呢,宪和,你擅长交际,什么时候给我做做媒,安排安排。”
“下回再说吧。”
“等平了朔州,我简雍保准给你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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