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云栖秘境，取舍见道（1 / 2）
离开清溪古镇，林星尘循着连绵山势一路向西，不觉已入深秋。越往山中走，林木愈发葱郁，山岚如纱，缠绕在峰峦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松针与腐叶的清冽气息。行至第三日午后，他忽见前方山道旁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碑上刻着“云栖界”三字，字迹苍劲古朴，隐隐透着一丝道韵，似是上古遗存。
“有趣。”林星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能感知到，石碑之后的空间隐隐波动，暗藏一层无形屏障，屏障之后灵气浓郁得近乎凝结成雾，显然是一处天然秘境。这等未经人为开凿的秘境，往往藏着天地自然的纯粹道则，正是红尘游历中难得的体悟机缘。
他没有强行破障，只是循着碑上道韵轻轻一拂，那层无形屏障便如春水融冰般散开，露出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石阶两旁古木参天，树干上缠绕着千年古藤，藤上开着不知名的紫花，香气清冽，能涤荡心神。林星尘拾级而上，脚下石阶触手温润，竟似是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足底涌入体内，却不霸道，只如细流滋养。
行约半个时辰，石阶尽头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汪澄澈的潭水，潭水如镜，倒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与四周的奇峰怪石，潭边生长着数十株从未见过的灵草，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散发出淡淡的灵光。谷地东侧依山而建着几间简陋的竹屋，竹屋前的空地上，一名身着粗布道袍的青年正盘膝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色灵气，气息沉稳平和。
听到脚步声，青年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林星尘身上，眼中没有丝毫诧异，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阁下可是为‘洗心泉’而来？”
林星尘颔首一笑，寻了块青石坐下：“只是路过此地，见秘境清幽，便进来一观。倒是阁下，在此清修多年？”
青年起身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清玄，在此云栖谷修行已近十载。这潭便是洗心泉，传说饮之能洗去心尘，明悟本心，只是泉水中藏着取舍之劫，寻常修士不敢轻易触碰。”他说着，指向潭水中央，“阁下请看。”
林星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潭水中央的水面上，竟漂浮着三枚色泽各异的莲子。左侧那枚呈赤金色，散发着浓郁的功德金光，隐隐能看到无数善念汇聚而成的虚影；中间那枚是深邃的墨色，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波动，仿佛藏着万千世界的奥秘；右侧那枚则是温润的玉白色，灵气最为纯粹，透着令人心悸的生机，似能生死人肉白骨。
“这是‘三心莲’。”清玄缓缓解释道，“赤金莲子主‘功德’，食之可瞬间积累百年修行功德，避开大半天劫；墨色莲子主‘神通’，能让人领悟空间法则，瞬息千里，穿梭无碍；玉白莲子主‘生机’，可重塑道基，治愈一切伤病，甚至延长寿元千年。”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十年前我误入此地，也曾面临这三心莲的诱惑。那时我修为低微，寿元将尽，满心都是求存之道，只想取走玉白莲子续命。可当我伸手触碰潭水的刹那，却陷入了幻境——我看到自己凭借玉白莲子延长了寿元，却因道基未稳，修为停滞不前，最终在无尽的执念中郁郁而终。”
林星尘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青石，心中已然明了。这洗心泉与三心莲，正是一处考验修士本心的天然道境，所谓的取舍之劫，实则是对欲望的考验。正如庄子“弃其余鱼”的智慧，过度贪慕超出自身所需的外在机缘，终究会被欲望所困，反而迷失道途。
“后来呢？”林星尘轻声问道。
清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幻境醒来后，我才明白，洗心泉洗的不是心尘，而是贪念。我放弃了取走莲子的念头，只是每日汲取潭水滋养心神，打磨道基。三年前，我在潭边静坐时，忽然悟透‘知足者富’的道理，修为竟不期然突破了瓶颈，如今已是化神初期。”他看向林星尘，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阁下修为深不可测，想必早已勘破欲望迷障，不知会如何选择这三心莲？”
林星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起身走到潭边，俯身望着水中的三心莲。潭水清澈，倒映出他平静的面容，也映出三枚莲子诱人的光华。赤金莲子的功德金光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墨色莲子的空间波动引人探寻，玉白莲子的生机气息更是让人心生眷恋。换做寻常修士，恐怕早已迫不及待地选择其中一枚，甚至妄图将三枚尽数取走。
但林星尘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平和无波。他经历过玄荒界的挣扎求生，见识过星海的浩瀚无垠，执掌过超宇联盟的权柄，也体悟过无界的永恒寂寥，如今游戏红尘，早已明白何为“取舍”。功德再厚，若心不诚，终究是镜花水月；神通再强，若意不坚，不过是伤人利器；生机再盛，若道不通，也只是苟延残喘。
“三心莲虽好，却非我所求。”林星尘微微一笑，直起身来，“功德当由事积，神通当由悟生，生机当由道养。外物之助，终究是锦上添花，若过分依赖，反成桎梏。”
他的话音刚落，潭水中的三心莲忽然微微颤动，赤金莲子的金光、墨色莲子的空间波动、玉白莲子的生机气息渐渐收敛，化作三道柔和的光丝，缓缓融入潭水之中。紧接着，整个洗心泉的潭水开始泛起涟漪，一股更为纯粹的道韵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云栖谷。
清玄浑身一震，感受着这股道韵，只觉得多年来的修行瓶颈瞬间松动，心中的感悟如泉涌般不断涌现。他望着林星尘的背影，眼中满是敬畏：“阁下这等心境，才是真正的‘弃其余鱼’，取舍之间，见真道也！”
林星尘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谷外的山岚：“大道至简，不过是‘知足’二字。你能守住本心，不贪外物，已是难得。”
就在这时，谷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焦急的呼喊：“清玄师兄！不好了！山下的黑石村被一群修士围攻，他们要抢村里的‘镇山玉’！”
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慌张。清玄脸色一变：“黑石村的镇山玉不过是块普通的灵玉，为何会引来修士围攻？”
“那些修士说，镇山玉藏着云栖秘境的钥匙，能找到传说中的‘无尽宝藏’！”少年急声道，“他们手段狠辣，已经伤了不少村民，师兄，你快去救救他们吧！”
清玄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林星尘：“阁下，黑石村的村民曾多次接济于我，如今他们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只是那些修士修为不弱，我恐怕……”
林星尘微微一笑：“无妨，我与你同去看看。”
两人跟着少年匆匆下山，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黑石村。只见村子外围被数十名身着黑衣的修士团团围住，这些修士个个气息凶戾，身上带着淡淡的戾气，显然是常年为祸一方的散修。村子中央的土台上，一名面色阴鸷的中年修士正手持长剑，指着台下瑟瑟发抖的村民，厉声喝道：“识相的就把镇山玉交出来！否则，今日便让你们鸡犬不留！”
土台旁，几名村民已经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一名白发老者挡在村民身前，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木盒，怒视着中年修士：“镇山玉是我们村子的守护神，岂能交给你们这些恶徒！”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剑便朝着老者砍去。
“住手！”清玄大喝一声，身形一闪，挡在老者面前，手中长剑出鞘，挡住了中年修士的攻击。“你们这些修士，竟敢残害凡人，不怕遭天谴吗？”
中年修士看清来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是个化神初期的修士，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抢了镇山玉！”
数十名黑衣修士齐齐应和，纷纷祭出法宝，朝着清玄攻来。清玄虽修为不弱，但面对数十名修士的围攻，顿时显得有些吃力，没过多久，便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
林星尘站在一旁，没有立刻出手。他能看出，这些黑衣修士中，修为最高的中年修士也不过是化神中期，以清玄的实力，若是能放下心中的顾虑，完全有能力应对。只是清玄心中牵挂村民，出手处处留有余地，反而被束缚了手脚。
“取舍之道，不仅在于外物，更在于心境。”林星尘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清玄耳中，“护人之心不可无，但畏战之念不可有。守住本心，并非束手束脚，而是当为则为，当断则断。”
清玄心中一震，林星尘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点醒了他。他想起自己在洗心泉前的顿悟，想起“知足者富，知止不殆”的道理，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周身灵气暴涨，长剑一挥，青色的剑气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出，瞬间逼退了围攻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