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战功兑换·雷池资格（2 / 2）

在一本名为《大道源流考》的古籍中，他找到了一段关于混沌的描述:

【...混沌者，天地未开之象也。其内无光无暗，无上无下，无过去未来，唯有无穷变化之可能。故混沌非死物，乃万物之母，万法之源...】

【...然混沌难以驾驭。古籍记载，上古有修混沌道者，皆不得善终。或道心迷失，沦为混沌傀儡；或肉身崩解，重归混沌虚无；或遭天妒，劫数重重...】

【...余穷究古籍三百年，得一推论:混沌之险，不在其力，而在其‘无定性’。修者以有定之心，御无定之道，如以绳系风，终不可得。故欲修混沌，必先寻一‘定数’，以此为基，方可驾驭无穷变数...】

定数！

这个词让韩飞精神一振。

所谓定数，就是恒定不变的法则，就是那个“锚”。这位古籍作者的观点和老刀不谋而合——混沌需要锚点，需要定数，否则修者迟早会被混沌同化。

书中还列举了几个可能的“定数”方向:

【一曰‘阴阳’。混沌化阴阳，阴阳生万物。以阴阳为定数，可衍八卦，化四象，秩序自生。】

【二曰‘五行’。地水火风，世界根基。以五行为定数，可筑天地，演循环，自成世界。】

【三曰‘轮回’。生灭轮转，周而复始。以轮回为定数，可掌时光，御生死，超脱无常。】

【四曰...】

后面的内容残缺了，书页被人为撕去，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词句:“...自我...”“...本心...”“...唯我独尊...”

韩飞皱眉。

这本《大道源流考》的成书年代至少在两千年以上，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都是用特殊灵墨书写，历经岁月而不褪色。被撕去的那几页，边缘整齐，显然是被人有意撕走。

谁会这么做？又为什么要撕掉关于混沌“定数”的内容？

韩飞心中升起疑云。

他继续翻阅其他资料，但再没有找到关于“自我”或“本心”作为定数的详细论述。仿佛这段内容被人刻意抹去了。

直到在一份联盟近代修士的笔记中，韩飞看到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混沌道传承断绝，疑与上古某场浩劫有关。有传言，最后一位混沌道大能‘衍天道君’，在陨落前毁去了所有关于‘心锚’的记载，言称‘此道太险，留之后患无穷’...】

衍天道君！

韩飞心跳加速。

老刀提过，洛无痕也提过——衍天鼎，就是那位参悟混沌大道的前辈所留。难道就是这位“衍天道君”？

而他毁去“心锚”记载的原因...是因为这条路太危险？

韩飞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选择以“我”为锚，以“本心”为定数的道路，岂不是在走一条被上古大能判定为“后患无穷”的险路？

但转念一想，韩飞又觉得不对。

衍天道君毁去记载，或许不是因为这路走不通，而是因为...走的人太多了？或者，这条路对修者的心性要求太高，容易误入歧途？

毕竟，以自我为锚，听起来就很“唯我独尊”。如果心性不正，很容易走上邪路，变成那种“我即天道”的狂人。

韩飞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暂时压下。

他现在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当务之急是雷池悟道，先把眼前的突破完成。至于混沌道的隐患，等将来了解更多再作打算。

将查阅过的资料放回原处，韩飞下楼。

经过一楼柜台时，那位白发老者忽然开口:“找到了吗？”

韩飞停下脚步:“找到了一些，但不够完整。前辈可知，关于混沌道‘以心为锚’的记载，为何如此之少？”

老者抬起头，深深看了韩飞一眼:“因为这条路，死的人最多。”

“请前辈明示。”

老者放下手中的古籍，缓缓说道:“老夫在此守阁三百年，见过七个修混沌道的年轻人。他们和你一样，天赋卓绝，心志坚定，都想要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然后呢？”

“死了六个。”老者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个在金丹期道心崩溃，自爆身亡；两个在元婴天劫中形神俱灭；还有三个...不知所踪，大概率是迷失在混沌深处，成了混沌的一部分。”

“那第七个呢？”

“第七个，”老者顿了顿，“三百年前来的，现在还在。但你不能见他，他也不能见你。”

“为什么？”

“因为他被关在‘镇魔塔’最底层。”老者说，“他走火入魔了。以己心为锚，锚定混沌，结果...他的‘心’被混沌腐蚀了。现在他不人不鬼，半混沌半生灵，联盟用九重禁制才将他封印住。”

韩飞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老者看着他，眼神复杂:“年轻人，混沌道是条绝路。古往今来，走通的没几个。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以你的天赋，转修其他大道，元婴可期，化神有望。”

韩飞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多谢前辈好意。但这条路，我还是要走。”

“为何？”

“因为这是我的道。”韩飞说，“就像前辈守在这藏经阁三百年，这也是前辈的道。道不是用来衡量利弊的工具，而是...不得不走的路。”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是种很复杂的笑容，有欣赏，有惋惜，也有一丝羡慕。

“好一个‘不得不走的路’。”老者点头，“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多劝了。只送你一句话——”

他正色道:“锚在心，心不定，则锚不稳。混沌会放大你心中的一切:你的善念，你的恶念，你的执着，你的恐惧...在踏入混沌深处前，先看清楚自己的心。否则，镇魔塔里那个疯子，就是你的未来。”

“晚辈铭记。”韩飞行礼。

老者挥挥手，不再说话，重新低头看他的古籍。

韩飞走出藏经阁。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逐星堡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训练场上，修士们还在操练，呼喝声震天响；星港方向，一艘艘星舰起起落落，像是归巢的巨鸟。

一切都充满生机。

但韩飞心中却萦绕着老者的话。

混沌会放大心中的一切...

他下意识内视己心。识海中，混沌星云缓缓旋转，三百六十颗星辰闪烁。星云深处，那尊模糊的混沌神只虚影静坐，怀抱混沌世界。

那是他的道心显化。

此刻看来，神只面容平静，双目微闭，有种超然物外的淡漠。但韩飞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许多东西——

对力量的渴望，对长生的追求，对同伴的责任，对敌人的杀意，还有...内心深处那一点不愿承认的、对“与众不同”的执着。

这些都是他。

如果混沌真的会放大这些...

韩飞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念头压下。

现在不是自我怀疑的时候。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至于风险，哪个大道没有风险？剑修有剑心破碎之危，法修有走火入魔之劫，体修有肉身崩溃之难...

关键不是避开风险，而是掌控风险。

而掌控的第一步，就是了解。

“雷池...”韩飞望向地下深处的方向。

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答案。

回到静室后，韩飞没有立刻开始修炼。他先是点燃了一根定神香，淡淡的檀香在室内弥漫，让心神逐渐宁静。

然后他取出那瓶凝神露。

玉瓶中是一种淡蓝色的粘稠液体，晃动时能看到里面有点点星光闪烁。韩飞没有直接服用，而是倒了三滴在掌心，用灵力化开，涂抹在太阳穴和眉心。

清凉的感觉渗入识海，原本有些疲惫的神魂顿时一振。思维变得异常清晰，许多平时忽略的细节都浮现出来。

韩飞抓住这个机会，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

首先是关于雷霆法则的感悟:

1.雷霆蕴含“生灭一体”的特性，既是毁灭之力，也是创生之源。

2.雷霆看似无序，实则可能隐藏着周期性或递归性的深层结构。

3.雷池中的“雷源晶核”是雷霆法则的显化节点，是秩序在无序中的体现。

然后是混沌大道的线索:

1.混沌需要“定数”作为锚点，否则修者会被混沌同化。

2.可能的定数方向:阴阳、五行、轮回...以及被刻意抹去的“自我”或“本心”。

3.以心为锚这条路极其危险，历史上失败者众多，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先例。

4.衍天道君可能与此有关。

最后是雷池的注意事项:

1.第三区有空间裂隙，危险。

2.可能有“雷影现象”，疑似上古残留。

3.深处有未知存在，元婴以下慎入。

将这些信息梳理清楚后，韩飞开始制定雷池修炼的具体计划。

三日时间，他打算这样分配:

第一日:在第一区适应环境，观察雷霆运行规律，尝试初步凝聚“混沌之核”雏形。

第二日:进入第二区，在更强雷霆压力下完善混沌之核，并尝试将雷霆法则融入混沌体系。

第三日:视情况决定是否进入第三区边缘。如果状态良好，可以尝试接触空间裂隙，感悟空间法则与混沌的结合。但绝不过度深入。

核心目标只有一个——在雷池中，找到混沌之“锚”的具体形态，并初步建立“以己心为锚”的道基。

这很冒险，但没有选择。

他的混沌金丹已经出现自发演化的迹象，如果不能尽快建立稳固的锚点，随时可能失控。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航行却还没有下锚的船，下一个浪头打来就可能倾覆。

计划确定后，韩飞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他先服用了一颗辟谷丹。丹药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十日内都不会有饥饿感，可以专心修炼。

然后将定神玉佩贴身佩戴。温润的玉质触感从胸口传来，丝丝清凉的气息渗入识海，让神魂保持清明。

引雷丹和凝神露放在最方便取用的位置。生生回元丹分成三份，每份三颗，分别放在储物袋的不同夹层，确保在紧急情况下能第一时间拿到。

做完这些，韩飞盘膝坐好，开始调整状态。

他先运转《九转混沌诀》，将灵力调整到最佳循环。

然后运转《星辰炼神术》，让神魂进入深度冥想。

最后运转《九转混沌体》，激活胸前的三道混沌灵纹，肉身进入备战状态。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夜色渐深，逐星堡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远处星港的照明法阵依旧明亮，像是永不闭合的眼睛，注视着无垠的星空。

韩飞沉浸在修炼中，对外界的变化毫无所觉。

他的意识沉入丹田，注视着那颗缓缓旋转的混沌金丹。金丹内部，混沌景象依旧在随机生灭，但在他的意志引导下，这些变化的范围开始收束，仿佛在围绕某个看不见的核心旋转。

那个核心，就是“我”的意志。

就是锚点的雏形。

“还不够...”韩飞心中默念。

雏形只是雏形，距离真正的锚点还差得远。它现在就像一颗种子，需要合适的土壤、阳光和水分才能生根发芽。

而雷池，就是最好的土壤。

那里有雷霆的毁灭与创生，有秩序的节点在无序中显现，有上古残留的法则碎片...所有这些，都是催生混沌之锚的养分。

当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韩飞缓缓睁开眼睛。

三天已到。

辰时将至。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道袍，将储物袋系在腰间，定神玉佩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然后，他拿起那枚银色的雷池令牌。

令牌表面，雷纹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在发出无声的呼唤。

韩飞握紧令牌，推门而出。

走廊里很安静，其他静室的门都紧闭着。他沿着指引，朝地下深处的引雷台走去。

脚步沉稳，眼神坚定。

这一去，要么找到混沌之锚，奠定元婴之基；要么...步上前人的后尘，在混沌中迷失自我。

没有第三条路。

但韩飞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决绝。

这是他选择的道。

那就走到底。

第35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