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冶炼炉革新(1 / 2)
晨光刚爬上冶炼坊的青砖顶,周铁山就把烟袋锅往鞋底磕了磕,盯着那座黑黢黢的冶炼炉直皱眉。炉口飘出的青烟带着股呛人的煤味,混着未燃尽的煤渣气息,在晨雾里拧成一团灰黑色的乱麻。
“周师傅,今早又烧裂了三块耐火砖。”学徒小栓抱着块焦黑的砖跑过来,砖面裂着蛛网似的纹路,“这炉温忽高忽低,熟铁里总掺着砂眼,打出来的锄头用两天就卷刃。”
周铁山蹲下身,手指抚过砖上的裂痕,粗粝的掌心磨得砖面沙沙响。这座从南边搬来的冶炼炉,在北境用了三个月,就像水土不服的南方人,总跟本地的无烟煤“犯冲”。南方用的松木炭火力稳,可北境只有硬邦邦的无烟煤,块头大、燃得急,炉温刚冲到顶点就往下掉,熟铁里的杂质总烧不净。
“去把张工头和李秀才叫来。”周铁山起身时,围裙上的煤灰簌簌往下掉,“这炉子再不改,秋收前别想打出够用的农具。”
一、炉体上的“手术刀”
张工头带着木尺和墨斗赶来时,李秀才正蹲在炉前画图纸,地上摊着张皱巴巴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炉体的剖面。“周师傅你看,”李秀才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着图纸上的弧线,“这南边炉子的炉膛是直上直下的,咱北境煤火烈,火苗往上窜得太快,热量全从炉口跑了。”
张工头用木尺量着炉膛内径,粗声粗气接话:“我早说过,得把炉膛改个弯。你看咱北境的灶台,烟筒都是拐着弯的,烟火才能在灶膛里多绕两圈。”他捡起块煤块往地上一磕,煤块崩成几块棱角分明的碎块,“这无烟煤燃点高,得让它在炉里多烧会儿,不然火劲刚上来就飞了。”
周铁山盯着图纸上的直角炉膛,忽然抄起李秀才的朱砂笔,在直壁上画了道缓坡似的弧线:“把炉膛下半截往里收半尺,像个倒扣的斗,火往上窜时就会打个旋。”他指尖顺着弧线往上划,“到炉腰再往外扩,让火苗在这儿打个转,热量才能焐透铁坯。”
小栓蹲在旁边算尺寸,铅笔头在纸上戳得咚咚响:“收半尺的话,炉膛最窄处就剩两尺五了,铁坯放得进去吗?”
“改短铁坯呗。”张工头抡起斧头劈了块木柴,木柴裂成整齐的两块,“以前一次烧三十斤的坯,现在分两次烧,虽说慢了点,但能烧透啊。你看这木柴,劈细了才好烧透不是?”
李秀才赶紧在图纸上改,把直炉膛改成“缩腰形”,在收窄的炉腰处标上“耐火砖加厚三寸”:“这里温度最高,得用北边山窑里的硬陶砖,比南边的黏土砖耐烧三倍。”
二、鼓风箱里的“风”学问
改完炉膛,周铁山又盯着鼓风箱犯愁。原来的风箱是单扇的,拉一下送一下风,火苗跟着忽明忽暗,就像喘气的病人。“风断的时候,煤就闷着烧,杂质烧不净,铁坯上净是黑点子。”他踢了踢风箱底座,箱板发出空洞的响声。
张工头蹲在风箱旁,手指抠着箱缝里的木屑:“得让风不停歇。我见过粮站的风车,左右两个扇叶轮流转,风就没断过。”他捡起两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咱做个双扇风箱,左边拉右边推,风嘴对着炉膛斜着吹,让火苗打着转烧。”
李秀才眼睛一亮,在图纸上画了个“八”字形风嘴:“对!让风从两边斜着往炉心吹,形成漩涡,煤火就能在炉膛里打圈,热量裹着铁坯烧,杂质准能烧透。”他又添了几笔,“再给风箱装个脚踏板,小栓这样的半大孩子都能踩着送风,省得两个人抱着风箱杆费劲拉。”
小栓试着踩了踩临时搭的木踏板,风箱果然“呼嗒呼嗒”地动起来,比手拉省力多了。“师傅你看!”他乐得直蹦,“这样我一个人就能送风,还能腾出手往炉里添煤呢。”
周铁山却盯着风箱连接炉膛的风管皱眉:“风太冲会把火苗吹散,得在风管里加个栅格。”他捡起根铁条弯了个弧度,“像给风戴个笼头,让风匀匀地往炉里钻。”
三、第一炉“像样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