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流言暗箭扰清誉,笃行初心拒浮华(2 / 2)
老王递过来一支带过滤嘴的“中华”,这在当时可是稀罕货。
姬永海摆手婉拒:“谢谢王哥,不用了。”
老王也不在意,自顾点上烟,吐出一口浓雾,压低声音,带着一份“推心置腹”的亲切:
“老弟啊,你这天天跑大队,风吹日晒的,太不容易!
未婚妻还在乡下吧?唉,这牛郎织女的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你如今是吃皇粮的人了,得考虑考虑安家落户了!”
他凑得更近了些,烟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喷在姬永海脸上:
“我有个表侄女,在县供销社上班!国家户口,正式工!模样周正,性子也利索!
你要是看得上,我给你牵个线?这成了家,根就扎稳了!比现在农村户口的这个省奋斗很多年呢!
能定下来,省很得事呢!以后办事,也多个帮衬不是?
那个乡下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话儿不是白说的!该断则断,对谁都好!
也不存在什么影响问题!还没结婚,年轻人谈恋爱还不进退自由嘛!放心吧!我包你没事!不会影响你进步和前途!”
姬永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窜起。
他盯着老王那张在烟雾中显得格外热切的脸,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压下心头的厌恶,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王哥,费心了。
我和昊佳英,年底就办喜事结婿了。日子都安排妥当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对方,径直掏出钥匙,打开自己那间狭小的宿舍门,反手关上了门。
木门隔绝了外面的浑浊空气,也阻断了那令人作呕的提议。
他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奖章冰冷的边缘隔着衣服硌着他,田德宽那句“戳脊梁骨”的警告,像一记警钟,再次在心中敲响。
甜腻的试探碰壁,暗藏的暗箭悄然上弦。
没过几天,关于姬永海“喜新厌旧”的流言,如同湖中滋生的水蚊子,开始在镇机关的阴暗角落里嗡嗡作响,迅速蔓延开来。
当年这个问题对年轻干部来说,是个人品、道德底线、生活作风、甚至是政治觉悟问题。
处理不好,轻则影响进步,重则要被组织处理的。
“听说没?姬会计眼光高着呢!现在看不上乡下那个了!”
“老王给介绍县供销社的,他都没搭理?啧啧,心气儿不小啊!”
“那可不,人家现在是什么身份?国家干部!能跟个普通农户的过一辈子?孩子户口都成问题!”
“听说有人看见他晚上去镇上的裁缝铺那朵交际花家了?那可是个城乡出了名风流人物……”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才几天,就翘尾巴了?”
看他人模人样挺不错的个人,我看就是个当代“陈世美”!”
“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组织上得好好考察考察,转正?我看悬!”
这些流言像野草一样在农经站、乡镇干部中蔓延开来。
几个年轻的同事在站务会上,讨论一个大队账目不清的问题时,突然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关心”的意味:
“永海同志啊,最近工作压力大,生活也要注意点啊!后院不稳,影响工作情绪啊!
这账目问题,牵扯面广,处理起来更要心无旁骛、立场坚定才行!”
话语中暗藏针锋相对的暗示,似乎在提醒他“立场”可能因“私事”而动摇。
姬永海握紧了手中的钢笔,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张看似诚恳的脸,又转向其他同事的表情,心中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回应:
“张副站长提醒得对,工作要专注。
这份账,三队和五队交界处那三亩七分湖荡地的归属和产出,历年来记载混乱,是个难题。
我建议,明天一早,站里派两人,和大队、社员代表一起,实地丈量,现场核实。
当场理清权属,签字确认。
只要理顺了这个疙瘩,其他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谁愿意陪我去?”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用行动回应那些暗藏的流言。
故事的风云变幻,似乎还在继续。
而那份沉甸甸的荣誉与责任,也在不断地考验着他的初心与信念。
正如那夜窗外的杨柳随风摇曳,似乎在诉说着人生的起伏与变迁。
姬永海明白,只有坚守心中的那份纯粹与执着,才能在这片充满变数的土地上,走得更远、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