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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老宅危梁催筑梦.兄弟同心共盖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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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姬庄的春天总裹着一股子湿腥气。

1984年的清明前,南三河的水漫过了圩埂,把庄台脚下的烂泥泡得发涨,像一锅熬过头的米糊,脚踩进去能陷到小腿肚,拔出来时能听见“咕叽”一声,带着盐碱地特有的咸涩味——

那味道钻鼻子,又咸又腥,像腌透了的老咸鱼,是小姬庄人一辈子都躲不开的气味。

庄台是老辈人用铁锹一锨锨堆起来的。

为了躲水,家家户户都往高里垫,垫得庄台比地面高出近两米,活像一座座土坟。

庄台上的路倒干爽,能走人,能晒粮,甚至能穿绣花鞋;可庄台外头,尤其南北两个桥口,常年淤着黑泥,阴雨天更甚。

梅雨季,庄外大路上的泥都晒出了裂子,像老树皮的纹路,桥口的泥却还齐着小腿肚子,有人想出去赶集,得赤着脚,拎着鞋子,先走出庄子的桥口,否则就没法子迈出家门。

从外面进庄子亦是如此。一般外边人想进庄子,得先备一双雨鞋。

否则,除非你能先让一个牲口驮着你跨过桥口那段泥泞齐腿的烂泥。

姬忠楜家的草房就在庄台中间,是庄子里最老的几间。

墙是“干打垒”的黄土夯的,经了几十年雨水泡,墙根已经软得像发面,用手指一抠就能掉块土。

屋顶盖着麦秸,每年都得补,补得像件打满补丁的破棉袄,可到了梅雨季,该漏还是漏。

“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屋里滴答”,这是昊文兰跟人念叨了半辈子的话。

1983年那场暴雨,东墙“轰隆”一声塌了半截,黄土混着碎草堆在地上,像刚挖开的坟。

那晚一家人没地方去,挤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厨房里,锅碗瓢盆都用来接雨,叮叮当当响了一夜,昊文兰的风湿膝盖在潮湿地里拧着疼,疼得直哼哼。

姬忠楜这辈子硬气,从不叫疼。

可那年修东墙,他踩着梯子往房顶上递麦秸,梯子突然打滑,他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咔嚓”一声,左腿膝盖磕在石头上,当时就不能动了。

昊文兰抱着他的腿哭,他咬着牙骂:“哭啥?老子还没死!”

后来养了三个月,腿是能走了,可阴雨天就像有无数根针在骨头缝里扎,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扛着稻捆走三里地。

姬永海记得最清的,是1982年那个夏夜。

也是暴雨,屋顶的麦秸被冲开个窟窿,雨水像瓢泼似的往下灌,眼看就要浇透父母的床铺。

他披件蓑衣爬上去堵,黑灯瞎火的,脚下一滑,从房顶上滚了下来,后背磕在院角的树根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板车上,爹正拉车,娘在旁边举着灯,灯光晃得人眼晕,娘的眼泪掉在他脸上,又热又咸。

后来医生说,再偏一点就伤了脊椎,怕是要成瘸子。

那时姬永海刚去政府机关上班,还没当上副乡长,他穿的中山装口袋里还揣着乡政府的文件,他摸着后背的淤青想:

要是真瘸了,咋给爹娘盖新房?

盖新房的念头,像庄台下的野草,早就在三兄弟心里扎了根。

每年修房,都要跟邻居搬嘴吵架——屋檐往邻居家士墙滴水,麦秸堆占了人们半尺地……

吵到最后互不相让,甚至要动家伙。

昊文兰拉着这个劝那个,嗓子都喊哑了。

有次吵完,昊文兰蹲在灶台前,看着锅里用塑料布接的雨水(水里面还漂着麦秸渣),突然就哭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1984年清明,祭祖的香刚点上,变故就来了。

那天上午,天阴得像块浸了水的黑布。

姬家三兄弟都回了家,姬永海带着两包槽子糕,姬永洲拎着瓶洋河大曲,姬永洪扛着捆新割的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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