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集:红印子上的决心与灶台上的新香(1 / 1)
老灶台的晨光漫过案板时,炎耀往卤锅里撒香料的手都顿了顿。手腕内侧还留着道淡红的印子屁股还隐隐作痛——是昨晚被父亲用竹板抽的,力道不重,却烫得人心里发紧。旁边的炎昭正切着生姜,刀背偶尔碰到灶沿,发出闷闷的响,指节处的红痕像片没褪尽的晚霞。走路一瘸一拐捂住自己的屁股整整作痛!
“都怪我,”胡东东蹲在灶前添柴,棉裤下的屁股还传来一阵痛感,他爸的皮带抽下来时,他听见自己的哭声混着卤汤的咕嘟声,“上次月考我数学才考了六十,把我爸气的,说再这样就把我锁在补习班,不准来灶台了。”
小宇往砂锅里倒着新淘的小米,指尖捏着米粒,像在数着什么。他的月考排名掉了十五名,小宇的爸爸也用鸡毛掸子抽了他一顿,住在他家对门的福利院李奶奶没舍得打他,只摸着他的头说“别太累”,那眼神比打他还让人心慌。
灶台上的铜壶“呜呜”地响,蒸汽裹着淡淡的焦味——是昨晚熬错题本时,不小心碰倒的台灯燎了页角。四个半大的孩子站在灶台边,没人说话,只有卤汤翻滚的声、柴火噼啪的声,还有彼此压抑着的、吸鼻子的声。
最先来的是张大爷,举着鸟笼在院门口站了许久,见孩子们垂着头,突然把鸟笼往墙上一挂:“耀小子,我那只老鹅下了蛋,给你们煮锅蛋羹补补脑子。”他往灶台上放了个竹篮,鹅蛋滚在里面,像堆圆滚滚的白玉,“学习要紧,灶台的事,大爷帮你们盯着。”
戴眼镜的男生递过来张皱巴巴的成绩单,上面用红笔圈着进步的科目:“我上次也考砸了,后来发现把错题抄在卤味包装纸上,边啃鸭翅边记,记得特别牢。”他往炎耀手里塞了支荧光笔,“这个给你,划重点用,比铅笔清楚。”
那个总扶着老奶奶的女生来得晚些,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熬夜做的思维导图,语文的古诗文、数学的公式定理,密密麻麻写了三张纸。“我以前也跟不上,”她把导图往孩子们手里塞,指尖碰到炎昭的红痕,轻轻缩了缩,“你们看,把知识点串成卤味配方那样的步骤,就好记多了。”
傍晚收摊时,排队的号子还在往下撕,红色的纸片堆在竹筐里,像捧没烧尽的火。胡东东举着新写的菜单往墙上贴,毛笔字歪歪扭扭:“本周新菜——‘状元及第粥’,加黄芪、枸杞,补精气神;‘学霸卤鸡爪’,用八角、丁香慢卤,啃着提神。”
排队的食客们瞅着菜单直笑,却没人催。有家长给孩子指着菜单:“你看哥哥们多厉害,学习再忙也想着给大家做新菜。”有老奶奶往灶台上放了袋核桃:“给孩子们补补脑,别熬太晚。”
打烊后,四个孩子凑在灶前,把新菜的配方写在错题本背面。炎耀的字工整,负责记步骤;炎昭心细,标着火候;胡东东的想象力最丰富,给每道菜起了个带劲的名;小宇则在旁边画着小人,每个小人都举着满分试卷,旁边飘着卤味香。
“从明天起,”炎耀往灶膛里添了最后一把柴,火光映着他手腕的红印,“早上五点起来刷题,七点出摊,中午歇业两小时背单词,晚上收摊后再复盘错题。”胡东东拍着胸脯:“我保证!新菜每周换样,绝不重样!”
灶王爷瓷像的嘴角像翘得更高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仿佛在说“好”。老灶台的烟火里,红印子会慢慢褪去,错题本会写满又换本,但孩子们攥着笔和锅铲的手,永远是热的——因为他们知道,灶前的香和纸上的字一样重要,食客的笑脸和试卷的红勾一样珍贵。
明天一早,“状元及第粥”的香会飘出老远,排队的号子还会继续往下撕,四个少年会在刷题的间隙往卤锅里添香料,在翻锅的空当背两个单词。日子或许会累得让人直不起腰,但只要灶火还旺着,新菜还冒着热气,就总有股劲推着人往前——那是少年人的倔强,是烟火里的希望,是让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的、热热闹闹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