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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哓云缓缓低头。服了君哓莲之后,她的身子大见好转,可仍旧很是柔弱,露出衣外的手腕消瘦得厉害,那单薄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能吹倒。
凛清风面容再度转白。
“仇是大些,恨是深些,若把全部的筹码都压在上面,就是不智”木梨红道。老太太似乎上来了激动,“你们来给我说说,日后咋办如果一辈子找不到剑山居士,你们就打算一辈子这么东奔西跑,让这几个可怜的女娃跟着受罪吗”
“老婆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长木久也解围道,“孩子们心里已经够苦的了。”
木梨红被这一句话惹起了火:“你们男人自然不晓得女人家的难处你们男人好,身子是铁打的,受些折腾没事,再大的苦心里还有宏图伟业撑着,受得住。女人呢,女人是水做的我们图什么”
采石真人看不过眼了,赶忙解围道:“老姐姐,老姐姐您就少说两句。女人家的苦我们男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怎能不想谁愿意自家的老婆孩子受苦就看在我这玄天宗主的面子上,让这几个孩子好好吃顿饭吧。”
这句话顶用,木梨红马上把火气压下来了,无论关系如何好,采石真人终究是玄天宗的宗主,一族之长,是客人,当他和这么多孩子的面发脾气,确实有些过了。
姬哓云和池静一左一右拉着木梨红的袖子,低声劝慰。
前面几个少年已被这番雷霆火气喝得冷汗直流。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木族长母的厉害。
木梨红叹了口气,道:“我刚才的话是有些重了,可是孩子们,你们得为以后的日子做个打算啊。庄里没问题,住一辈子都行,到了外面可不能这么一日日的得过且过,有上顿没下顿的。人家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好好活着,那烦心事多着呢。”
说到这,老太太想起一事,引证道:“你们没看这外头普通人的世面,西边又打起来了为啥打,太太平平过日子不挺好吗他们没办法不打一年到头就那么有限的粮产,顶层的那些恶人权贵又剥皮抽筋的搜刮,人们活不下去啊。只为了一口吃的,只为了活下去,就将所有的道义和怜悯都剥了去,变成一个一个的杀人魔。别人活了,自己就活不下去,别人幸福,就意味着自己受苦,不是世道的世道啊唉,扯远了。总之外头的世道可不是你们想像中那么简单。想打几只野兽拿去当了,就有衣有米想真心待人,人就能真心待你错到天上地下去了。”
这番话说完,几个少年更是心头沉重。
木梨红说的显然是实情,长木久也和采石真人都脸色黯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道终究还是人的世道。”木梨红续道,“只要是人造的事,就有人能解决。所谓事在人为就是此理。你们身上的仇要报,当然要报那么大一个村子,只剩下几个孩子,谁能咽得下这口气但是报仇绝不可以成为你们唯一的目的,否则长此以往,非入魔道不可你们记住婆婆的话,这天大地大,有乌云罩地也会有晴空万里,生死存妄只在你们一念之间啊。”
凛清风冷汗横流,起身长揖至地,道:“多谢婆婆一番开解,让清风悟得了诸多道理此后的事无法预知,可清风已经知道了婆婆的苦心,日后定当小心求证,绝不辜负”
木梨红把他扶起来,笑呵呵道:“说了这么一大通,婆婆也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辜负不辜负就不用多说了,我倒问你,还打算报仇前不流一滴泪吗”
凛清风脸上一红,喃喃道:“那个那个,嘿嘿,男人说话是要算数的不是不过,我会全心待云儿的,绝不让她受苦”
老人们大笑,木梨红伸指点着他的额头,笑道:“一个小布丁,竟说自己是男人那么好吧,你说不让她受苦,现在云儿都瘦成这样了,风一吹就倒,你这位男人怎么个待她法”
姬哓云嘤咛一声,把木梨红拉到座上,生怕她再问出些别的问题。
老人们为笑更欢,气氛再度热了起来。
一个月后。
山草疯长,赤心武新植的几千棵树苗也都钻出了绿芽,长势颇好。桃花开了,山脚处一大片粉红,如花之海,如果从中走过,会有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此外,最热闹的要数杨树,几夜之间就长出一树一树的嫩夜,缀在叶角间的杨絮纷纷扬扬,满天都是。
这样美好的春天,几个少年却已经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山庄。
长木香香捧本账目,看赤心武和耿流皇一件一件将各类物品塞入隐者搭链。
凛清风和长木久也、木梨红两位老人临桌而坐,经过一个多月的修整,他的气色更好。他鄂下的胡须刚刚刮过,一片青茬,人显得少了一分稚气,多了一分成熟。
“清风,你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吗”木梨红给他面前的杯子续了点水,“外头的凶险自不用说了,你心里得有个头绪,乱闯的话十年把载也找不着。”
凛清风点头道:“婆婆,采石前辈走前不是说过,灵相居士的那个卦童曾在燕京现过一次身吗。我们计划先去找他。”
长木久也点头:“不错,这样最好。灵相身居卦宗之主,他的贴身卦童也定非凡类。通过他再寻剑山居士的踪影,至少有的可寻。”
木梨红皱眉道:“采石他们也曾下力找过,都不曾找到先不说你们能否找到,单说找到了,那卦童也能卜出剑山居士的下落,之后你们怎么办一路打过去”
凛清风答道:“当然不是这样。找那卦童估计不会废脑筋,因为我总觉得他会主动来找我们之后的事,就要看这位卦童的预测。”
长木久也道:“主动来找你们嗯,这事值得琢磨。”
凛清风笑了,道:“没什么好琢磨的,只是我的一个感觉。因为,我们和他的命运,似乎隐隐地穿在了一起对了族长,真人说这位卦童的名字叫做牧轮道子,怎么这么奇怪啊,中土似乎没有这样的姓氏。”
长木久也摇头道:“牧轮道子是他的号。卦宗人丁稀少,加来加去就是灵相居士和这卦童两个,所以一进卦门就有号。而卦宗内部有很多分宗,入门者会依才自选,全凭悟性。灵相曾对人说过,他那个卦童对卦宗至典牧轮道颇有悟性,虽未正式入门收为弟子,也给这小童取了号,故称牧轮道子。至于他的真名就没人晓得了。”
“是这样啊。”凛清风沉吟片刻,又道,“小童他若很小就麻烦了。”
长木久也笑道:“说来也巧,那个牧轮道子恐怕和你们一般大小呢。”
凛清风心中一动,不再说话,端起杯来慢慢地品茶。
又过了片刻,赤心武那边收拾好了。
长木香香放下账目,泪眼盈盈地过来,也不说话就扑进木梨红怀里。
这离别的日子,要开始了吗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