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大结局2（1 / 1）

“俺不怕。”孙悟空的语气依旧平静，却仿佛蕴含着能够撞破不周山的决绝力量，“俺已非当年那个懵懂冲动、只知逞凶斗狠的石猴，亦非那个自以为天下无敌、最终却落得凄惨收场的齐天大圣。如今，俺只是一个想活下去，想从老天手里夺回一点属于自己东西的求道者。洪荒再险，其凶险能险过俺体内这每日每夜都在试图湮灭俺的天罚？天庭再恶，其手段能恶过当年那剜骨削肉、焚神炼魂的痛楚？”

菩提祖师闻言，终是轻轻颔首，眼中最后一丝顾虑散去：“既道心如此坚定，你便去吧。切记，你此番下山，首要目的在于‘炼化’，而非‘杀戮’。遇事当以锤炼自身、寻求突破为先，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妄动无明之火，徒增因果业力。此外，这枚玉符你且收好。”说着，他掌心浮现一枚温润白玉符箓，其上佛光隐现，符文玄奥，“内含我一道本源佛法，可在你真正遭遇必死之局时，自动激发，护你一次周全。同时，亦能让我模糊感知你之方位，若真有不测，或可来得及施以援手。”

孙悟空双手接过玉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温和的守护之力。他没有多言，只是对着菩提祖师，这位在他最绝望时给予庇护、在他寻到路径时倾力护道的师父，深深地、郑重地拜了下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师父授业、护道、点化之恩，悟空……永世不忘！”

他没有惊动禅院内任何其他僧侣，在一个月色清冷、万籁俱寂的深夜，如同他三年前悄然到来一般，又悄然地离开了这片给予他新生起点，却也承载了无数痛苦的灵山圣地。他的身影融入夜色，步伐坚定，走向那未知却充满挑战的广阔天地。

孙悟空下山后的第一站，并未远离，他主动寻上了当年他曾狼狈逃窜的灵山外围区域，以及更广阔的西牛贺洲人迹罕至的荒蛮之地。他的目标明确——寻找那些盘踞一方、凶名在外的妖王、魔头，以及那些自洪荒遗存下来、血脉强横、性情暴戾的古老异种。而他挑战的方式，在外人看来，堪称极端乃至“笨拙”。他往往放弃任何技巧与策略，不动用丝毫身法变化，纯粹以强横的肉身，去硬撼对方千奇百怪的神通、去硬接那些闪烁着宝光、威力惊人的法宝。

起初，这段旅程堪称浴血。洪荒之大，能人异士、凶妖魔怪数不胜数。有些妖王神通诡异莫测，能引动地脉阴火，腐蚀神魂；有些魔头法宝犀利无比，乃上古遗留，锋锐难当，足以破开他初步大成的暗金肉身防御，在他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甚至数次将他打得骨断筋折，脏腑移位。鲜血，几乎成为了他这段岁月中最常见的颜色。

但他却仿佛拥有不死之身一般。凭借着顽石孕育出的惊人生命力，以及体内那丝已被初步同化的天罚之力对毁灭性能量产生的奇异抗性与吞噬欲望，他总能在看似必死的重伤中顽强地支撑下来，撑到那最关键的时刻。往往在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在剧痛与死亡的刺激下，他的意志会与气血同时沸腾到极致，爆发出远超平日苦修的力量与韧性，于电光火石间，强行磨灭一丝核心处的天罚之力！正是这一丝关键性的突破，带来的瞬间力量提升与身体通畅，使得他能在绝境中完成反击，逆转战局，惨烈获胜。

每一次重伤，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更为深刻、更为有效的淬炼。战斗结束后，他便会寻一处隐秘的山洞、地穴，或是布下简单的遮掩阵法，然后立刻进入疗伤与修炼状态。以《不动明王根本印》牢牢稳住几乎要被杀戮与毁灭意念冲垮的识海，引导着沸腾的气血，不仅修复着破碎的伤体，更会趁着他身体与意志正处于一种奇异敏感状态的时机，集中力量，狠狠冲击那些在战斗中已然松动的天罚节点！这种在毁灭边缘进行的修炼，效率远超平日静坐。

伤愈之后，他的肉身便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强韧一分，那暗金色的光泽愈发深邃内敛，仿佛承载了岁月的厚重与战斗的沧桑。同时，他对体内残余天罚之力的掌控，也变得更加自如、精妙，那丝毁灭气息与自身气血的结合也愈发紧密。

他徒步走过烈焰终年焚烧、融金化石的幽深峡谷，任凭地火煞气炙烤肉身；他踏入冰封万里、呼出的气息都能瞬间冻结的酷寒雪原，以绝对低温磨练气血的凝练；他深入毒瘴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腐蚀性极强的沼泽，与潜伏其中的毒虫异兽搏杀；他曾与失去理智、堕落腐朽的古神只残念交锋，感受神性湮灭前的疯狂与不甘……他的名声，并非以齐天大圣或斗战胜佛的威名，而是以一种奇特而血腥的方式，在洪荒底层的妖魔圈子、以及某些消息灵通的大能耳中悄然流传开来——一个没有法力波动，形如凡俗，却拥有恐怖到令人发指的肉身力量，战斗方式近乎自虐、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疯猴”、“哑僧”。

在这个过程中，他那敏锐的灵觉也多次捕捉到一些来自暗处的、充满审视与恶意的窥探。有时是化作行商、气息却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天庭仙官，看似偶遇，出手却狠辣刁钻，明显带着试探其底线，甚至欲除之而后快的意图；有时是西方教的某些护法金刚，于云间驻足，目光如电，在他身上扫视，意味难明，不知是监视还是观察。孙悟空对此心知肚明，自己这个本应湮灭的“变数”，终究是无法彻底隐藏，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但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将这些来自各方的窥探与潜在刁难，也一并视作了磨砺自身意志、检验修行成果的“磨刀石”。

百年时光，对于洪荒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然而对于孙悟空，这百年，是血与火交织的百年，是痛苦与新生循环的百年，是意志与肉身历经千劫百难、不断升华的百年！

此时的孙悟空，身形依旧不算高大魁梧，甚至显得有些精悍瘦削。但当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时，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生灵，而更像是一座经历了万古风吹雨打、雷劈火炼，却依旧岿然不动的神山！气息混莽而厚重，与周围的山川大地隐隐融为一体。他的肌肤，已然变成了深暗如渊的古铜色，表面甚至失去了金属光泽，变得有些粗糙内敛，仿佛蒙尘的古宝。但若仔细感应，便能发现那肌肤之下，隐隐有琉璃般的宝光在缓缓流转，内蕴无穷生机与力量。举手投足之间，看似缓慢平常，却仿佛能引动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一种无形的力场自然散发，让靠近的生灵本能地感到窒息与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