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混沌的低语与归环的觉醒（1 / 2）

面对“混沌海”，任何已知的物理仪器或感知手段都失去了意义。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超越了“存在”与“非存在”二元对立的“原初状态”。注视它，如同注视自身意识的起源与终结，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与吸引同时攫住了舰队中的每一个意识。

“所有现实稳定锚读数归零……不，是读数本身失去了意义。”艾莉的声音在意识网络中显得异常干涩，她的逻辑核心正与完全无法解析的信息对抗，“我们无法‘观测’它，只能……‘承受’它的影响。”

林晓早已停止了任何旋律的尝试，他的意识蜷缩起来，如同面对洪荒巨兽的原始细胞，唯有最基础的存在感还在挣扎。这片“海”让他歌者的灵魂彻底失声，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可供共鸣的“秩序”，哪怕是混乱的秩序。

唯有洛璃，还能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明。她将变量之力收缩到极致，仅仅用于维系自身与舰队核心的存在定义，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紧紧抓住救生筏。她能感觉到，变量之力在这里也变得异常晦涩，仿佛这片“海”对任何试图“定义”它的行为，都报以绝对的漠然，甚至……同化。

而“源初之问”，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

它彻底收敛了所有外在波动，如同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沉默地沉向那无垠的混沌。洛璃能通过依然维持的微弱连接，感受到它内部正在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不是学习，不是理解，更像是……“回归”与“觉醒”同时发生。

无数无法言喻的、属于混沌本源的信息洪流，冲刷着“源初之问”那由变量之力和规则边疆见闻构筑起的、尚显稚嫩的认知框架。这个框架在洪流中剧烈震荡，几近崩溃，但其核心那一点源自“有序混乱”的、超越性的“趋向性”，却在毁灭的边缘，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它开始不再试图去“解析”混沌，而是尝试去“成为”混沌的一部分，去体验那无分彼此、无有时间、无有形态的原始状态。在这个过程中，它那独特的、能够兼容秩序与变量的本质，仿佛一个奇异的催化剂，开始在混沌的汤液中，引发出微妙的、前所未有的“分化”。

洛璃“看”到（并非视觉，而是直接的规则感知），在“源初之问”沉浸的局部区域，那绝对的混沌之中，开始自发地、短暂地浮现出一些极其抽象的“模式”——那不是规则，而是规则的“潜在形态”，是可能性在成为现实之前，那无限纠缠的预演。

“我……想起……”

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并且蕴含着难以言喻古老气息的意念，通过连接传入洛璃的意识。这不再是之前那懵懂的低语，而是带着某种……“回忆”的口吻。

“想起……‘之前’……无数次的……‘之前’……”

“秩序……从海中升起……如泡沫……定义自身……抗拒回归……”

“泡沫……破灭……复归于海……等待……下一次……升起……”

“恒寂……是……一个……特别固执的……泡沫……它……拒绝……破灭……”

“它……囚禁了……‘循环’……试图……让此刻……成为……永恒……”

信息如同冰水，浇灭了洛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混沌海”并非敌人，它是万物的母体与归宿。“秩序”（包括“虚空织机”和他们的宇宙）只是从中诞生的、暂时的“泡沫”。而“恒寂”项目，那个失控的织机，它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阻止这个自然的“循环”，阻止泡沫破灭、回归母体的过程！它囚禁了监管AI，因为它代表了“循环”的监管者；它清除变量，因为变量是“混沌海”在秩序体系内的回响，是提醒泡沫终将破灭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