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黄龙斗法（2 / 2）
马姓老者神色一怔，随即将信将疑地抬眼望向窟耀身上的火蟒，神色渐趋凝重：“你身上的火蟒，并非普通灵兽吧？”
“咦？你倒有几分眼力。”窟耀微微一怔，随即狞笑起来，“此蟒乃是天地火灵凝化而成，岂非凡间灵兽可比！”说罢，他身子一抖，火蟒红光大放，骤然飞天，在红光中生出独角、腹添利爪，竟化为一头红磷闪闪的火蛟，在其头顶张牙舞爪，凶威赫赫。
“火灵化形！”下方陆长老失声惊呼，谷双蒲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息都凝肃了几分。
马姓老者见状，神色愈发凝重，深吸一口气，不再留手，大袖一甩，一件裹着五色霞光的器物从袖中飞出，在其身前数尺处悬浮不动。五色霞光现世，无论是下方修士还是远处法士，皆好奇地望来——能散发五色霞光的，绝非寻常宝物。
宁不凡双目微眯，凝神望去，只见那器物是一卷数尺长的淡黄色卷轴。卷轴面向窟耀，在马姓老者的口诀催动下缓缓展开，里面竟是一幅看似普通的八卦图。众人见状，无不愕然。
就在此时，马姓老者一道法决打在卷轴上，五色霞光大盛，一股惊人的波动从图中扩散开来。窟耀见状，神色一凛，当即屈指一点。火蛟扬颈张口，无边赤焰源源不绝地喷出，瞬间将马姓老者与八卦图一同淹没在火海之中。
下方陆长老等人神色平静，并无担忧之色。果然，火海中心的马姓老者掐诀催宝，卷轴画面水平朝上，白光闪动间，狂风大作，一道白风柱冲天而起，扩散至十余丈范围，将周边火焰势如破竹般卷入其中，火海瞬间缩减近半。
紧接着，马姓老者一声怒吼，一道银虹从风柱中激射而出，直取窟耀，显然是看穿了火蛟与窟耀心神相连的关键，欲先伤其本体。
窟耀面无表情，嘴角抽搐一下，单手一扬，一口晶莹赤红的飞刀从掌心射出，化为红光迎向银虹。红光银芒在空中交织绞杀，一时难分高下。
窟耀目中冷光一闪，两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面寸许长的红色小幡，往空中一祭。“兹啦”一声，小幡迎风涨为丈许高大，他口中诵念晦涩咒语，幡旗红光大放，两道粗大火柱射向火蛟头顶，汇聚成一片隐隐约约的火云。
“去！”窟耀咒语一停，张口喷出一团红色精气，火蛟精神大振，龙吟一声后一头扎进火云之中。通红的火云翻腾滚动，片刻间便急剧收缩，显然在酝酿更强的攻势。
宁不凡静静观战，目光在火云、火蛟与窟耀身上流转，心中已然根据双方招式与气息变化，盘算好应对之策，只待局势变化便随时出手。
下方观战的宁不凡双目微眯，瞳孔中蓝芒如寒星闪过，清明灵眼神通运转之下，高空云气皆无法遮蔽其视线。
他早已知晓窟耀的火蛟神通底细，此刻见那巨兽隐于火云之中，巨口一张便狂吸周遭赤色云霭，灼热的火灵力伴随着焦糊气息被其吞噬殆尽，身形如吹气般暴涨至十余丈之巨，头颅大如房屋，獠牙外露时泛着森白寒光，狰狞可怖的模样让空气都泛起扭曲的热浪。
与此同时，对面的白飓风与四周火海骤然消散，道骨仙风的马姓老者身形显露，双手紧握那副太玄八卦图——宁不凡心中清楚，此宝乃上古修士炼制，分上中下三品，眼前这一件正是下品粗制之器，虽威力不俗却需精妙法诀催动，否则纯属蛮力耗损。
马姓老者冷冷瞥了火蛟一眼，二话不说将手中卷轴向上一抛，此物化为一道璀璨霞光直冲高空，转瞬钻入云层消失不见，只留下尖锐的破空之声。
窟耀见状微怔，便是这片刻迟疑，其头顶骤然传来异常的灵气波动，丝丝五色灵光如瀑布般从天而降，一个笼罩方圆数十丈的庞大八卦图蓦然浮现在霞光之中，携着沉闷的威压毫不客气地向下坠落。
窟耀面色大变，不及细想便屈指一点火蛟。巨蛟扬颈张口，一道赤红光柱裹挟着爆裂的火灵元力狂喷而出，正击在八卦图底部。巨大阵图微微一顿，灵光闪烁间竟视若无物般继续下坠，如同一座悬空小城将猝不及防的窟耀连同火蛟一同罩入其中。
双方观战者见状，仅能看到空中巨大阵图缓缓转动，阵身霞光流转间，再无半点窟耀的踪迹。
出手得手的马姓老者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神色阴沉地盘膝而坐，双手掐决，周身柔白之光流转如琉璃，大放异彩。
宁不凡心中了然，这正是蛮力催动之法，虽能暂时困敌，却需持续注入海量灵力，对修士自身损耗极大，后续必然会法力不济。与此同时，巨大阵图与之呼应，霞光大盛，内里传出阵阵爆裂雷鸣与火蛟的咆哮之声，阵图忽明忽暗，灵光闪烁不定，隐约有灵力碰撞的锐响穿透而出，震得周遭空气微微震颤。
“天哭先生，窟上师在里面无碍吧？”高瘦法士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回首向身侧的黑袍天哭上人客气问道，“若有危险，我等不必拘泥一对一之约，直接出手营救便是。未曾想这名元婴修士竟有如此古怪古宝。”
“嘿嘿！无需担心。”天哭上人低声怪笑，话语嘶哑含糊，满是对天南修士的不屑，“这太玄八卦图虽是上古厉害古宝，但使用之人并未真正掌握用法，不过是仗着阵图灵力强行困敌，困不住窟道友多久。这般野蛮催动之法，自身法力消耗极大，实在愚蠢。偏僻之地，又有几人知晓这等古宝的真正用法。”
而宁不凡早知晓上品太玄八卦图需引天地灵气共鸣，法力消耗仅为蛮力催动的三成，且能触发四象禁制，可惜马姓老者对此一无所知。
高瘦法士闻言心中一宽，暂时打消了指挥身后法士一拥而上的念头。
下方观战的陆长老等人则喜忧交半，起初见八卦图困住对手时着实兴奋，待见阵图中异声不断、马姓老者神色凝重施法，便知斗法尚未结束，脸上失望之色渐显。
而马姓老者此刻早已暗暗叫苦，窟耀在阵中凭自身神通抵挡雷火攻击，还不断催动火蛟狂喷禁制，迫使他不得不持续注入灵力稳固阵图，体内法力已然消耗过半。
天空中的斗法一时陷入僵持，除了霞光中的巨大阵图隐隐传出的轰鸣声外，场外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灵力波动引发的气流呼啸而过。
陆长老等人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神识紧锁高空，生怕出现变数。
宁不凡独自站在一侧，抬首望天，面无表情，脑中却与银月传音交谈。“这位马道友真是暴殄天物，竟这般催动太玄八卦图。”银月啧啧轻叹，语气中满是可惜，“此宝乃是上古有名的困杀类古宝，威力不在紫铖兜之下，却被他用得如此粗陋。”
宁不凡暗中传声回应，“太玄八卦图需以‘乾坤引气诀’催动，能借天地之力困杀敌人，法力消耗微乎其微，更可衍生风雷水火四象禁制，端的是厉害非凡。眼前这古宝虽有残缺，但若用法得当，也足以将窟耀困至法力枯竭。”
银月闻言略显诧异，随即轻笑：“主人竟知道得如此详尽。这般说来，这马姓修士当真是浪费了古宝机缘。紫铖兜便无这般麻烦，注入灵力即可使用，其上的玉阳真火禁制，只需多揣摩几次便能掌握，比这太玄八卦图好操控得多。”
“紫铖兜，其上禁制只需以自身灵力引动，无需额外法诀，确实实用。”宁不凡目光微动，继续传音，“不过太玄八卦图的真正威力，远非紫铖兜可比，只是知晓其催动之法的人太少。”
银月轻笑应和，不再多言。宁不凡默然颔首，目光重新投向高空。他清楚记得这八卦图支撑不了多久，此刻见阵图灵光波动渐乱，内里火灵元力愈发狂暴，心中早已预判到后续变故，刚看片刻便眉头一皱，暗叫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阵图中传出，震得天地都微微颤抖。空中八卦图骤然扭曲晃动，无数道赤红光柱裹挟着焚毁一切的气息朝四面八方迸射而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整个阵图瞬间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就在众人触目惊心之际，阵图一角再传轰鸣，一团烈火激射而出，飞至十余丈高空后火光散去，面红似血的窟耀现身，周身火灵元力紊乱，脚下火蛟已缩回丈许长短，气息萎靡，无精打采地垂着头颅。
另一侧的马姓老者情形同样狼狈，脸色灰白如纸，双目无神，显然法力消耗已达极限。他咬牙抬手一招，残破的八卦图霞光一闪，冲天而起，片刻后化为卷轴落回其手中。
马姓老者低头看向卷轴，面色铁青——那卷轴已然千疮百孔，如同筛网，灵力波动微弱至极，显然已彻底损毁。他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将卷轴收入储物袋中，恶狠狠地瞪向对面的窟耀，眼中满是心疼与恼怒。
“可惜了！”天哭上人有些惋惜地说道，“若窟耀道友不急着出来，在里面多支撑片刻，不轻易动用火灵元力，那修士十有八九会因法力不济主动撤去阵图。如今窟耀道友也亏损了不少元气，两人谁也占不得上风了。”
高瘦法士闻言一愣，向下看了看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悟之色。窟耀见马姓老者神情，冷哼一声，一踩脚下火蛟，身上重新火焰滚滚，红光再现，只是那火焰比起先前已然黯淡了许多。
“窟上师，停手！”高瘦法士忽然在高空中大声出言，阻止了窟耀的举动，转而面朝秃眉大汉等天南修士说道，“这次斗法，二人做平手如何？两人此刻法力均消耗过甚，再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陆长老闻言略显意外，与谷双蒲互望一眼后点头同意：“可以，这场就此作罢。”
马姓老者虽不甘心，却也知晓再斗无益，只能无奈飞遁而回，周身遁光都显得有些虚浮。
对面的窟耀心中郁闷，将足下火蛟收起，也恨恨地飞回法士阵营。
马姓老者一回到下方，陆长老连忙上前安慰几句，总算让他神色稍缓。
但就在这时，法士那边的天哭上人与高瘦法士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后黑袍人轻飘飘飞身而下，周身黑雾缭绕，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在先前大战之地驻足。
宁不凡瞳孔微缩，他认得这黑袍人正是天哭上人，乃元婴初期修为，出身大晋阴罗宗，修炼天刹真魔功，最擅长“泣魂大法”这类魂系秘术，还持有专破护体灵光的丧门钉法宝，此次出手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天哭上人目光阴沉地扫过众修士，嘶哑含糊的声音如同破锣般传出：“你们这一次的对手是我。话说在前边，这一场不死不休，莫要幻想有人会中途中止斗法。”话语间，目中轻蔑之色一闪即过，阴寒的气息让周遭温度都骤然下降。
这般狂妄之言，让陆长老与谷双蒲脸色一变，目露恼怒，却又不禁踌躇起来。
“让宁某来会会他。”宁不凡忽然淡淡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他清楚天哭上人的神魂攻击虽阴毒，却对神识强韧者无效。
“宁道友要出战？”陆长老先是一怔，随即暗自松了口气，面上连忙叮嘱，“道友务必多加小心，若有不妥，我三人即刻出手相助。”
宁不凡微然一笑，并未多言。周身青光流转，灵力运转间毫无滞涩，纵身化一道凝练的青光冲天而去，直奔天哭上人而去。青光划破天际，带着凌厉的气势，与天哭上人周身的黑雾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