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房花烛热闹,婚俗礼仪搞混(1 / 1)
晨光穿透土地庙的破窗时,马骥是被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吵醒的。昨夜老丈讲述的乡野神话还在脑海中回荡,那股源自土地的质朴暖意尚未散去,窗外的喜庆氛围已如潮水般涌来。他走出庙门,只见李家坳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朱红“囍”字,炊烟裹挟着酒肉香气弥漫在山村上空,村民们穿着浆洗得干净的衣裳,笑着往村中最大的院落聚拢。
“后生,醒得正好!”白发老丈拄着拐杖走来,脸上堆着喜气,“今天是李老根家大小子娶亲,全村都去喝喜酒,你也跟着沾沾喜气!山里人家不讲究,多双碗筷的事!”
马骥心中一动。古代乡村婚礼的鲜活场景,远比书本记载来得真切,这正是观察民俗的好机会。他连忙道谢,跟着老丈汇入人流,走向那座张灯结彩的院落。
李家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土坯墙根下摆满了八仙桌,桌案上大碗的猪肉、整条的河鱼、冒着热气的杂粮馍馍,还有自家酿的米酒散发着醇香。锣鼓唢呐吹打得震天响,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花轿追逐嬉闹,花轿上贴着的“囍”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新郎官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布袍,胸前戴着大红花,被一群年轻汉子簇拥着,脸上是藏不住的羞涩与喜悦。
老丈将马骥安排在角落一桌,同桌的都是村里的老人,见他是外乡人,也不生分,纷纷给他夹菜倒酒。“喝!这酒是老根家存了三年的米酒,有劲!”一位老者端着粗瓷碗与他碰了碰,酒液入喉,带着粮食的醇厚与微甜。马骥被这质朴的热情感染,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几分。
“新娘子来啦!”随着一声高亢的吆喝,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只见一顶红绸花轿在锣鼓声中缓缓停下,轿帘掀开,穿着大红嫁衣、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一位“全福太太”搀扶着走下来。她身段纤细,步态娇羞,裙摆扫过地面,引来一阵低低的赞叹。
接下来的仪式让马骥看得眼花缭乱。新娘子跨火盆,寓意驱除邪祟;新郎用竹条虚射轿门三下,象征驱煞避凶;拜天地时,两人对着天地牌位躬身行礼,动作虔诚;拜高堂时,老两口端坐堂上,笑得合不拢嘴;夫妻对拜时,新郎新娘红着脸相对鞠躬,周围响起阵阵哄笑与喝彩。
这些仪式繁琐却充满生命力,每一个环节都承载着村民对新人的祝福与对生活的期许。马骥看得入神,胸前的挂坠微微发热,似乎也在感知这份属于民俗的“生命礼赞”能量,波动变得柔和而有韵律。
仪式结束后,新郎用一条红绸牵着新娘送入洞房。宴席进入高潮,村民们猜拳行令,高声谈笑,酒酣耳热之际,不少人开始起哄要“闹洞房”。马骥酒意上涌,也跟着一群半大孩子和年轻人涌向新房,想看看乡村闹洞房的习俗。
新房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七嘴八舌地打趣着新郎,催促他掀盖头。“快掀!让我们看看新娘子俊不俊!”“新郎官别害羞,快动手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新郎红着脸,颤抖着手拿起秤杆,轻轻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红盖头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清秀娇羞的脸庞。新娘子眉如细柳,眼含秋水,脸颊泛着红晕,看得众人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马骥也被这喜庆氛围冲昏了头,忘了自己身处的时代,下意识地沿用现代参加朋友婚礼的习惯,用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喊道:“新娘子真漂亮!亲一个!亲一个!”
这一声喊,在满是方言土语的环境中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新房内外的热闹氛围。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马骥。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锣鼓声,显得格外刺耳。
“你……你是什么人?!”一位穿着藏青色布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他是新郎的叔公,在村里颇有威望,“敢在此胡言乱语,亵渎新人?!”
“哪里来的外乡野汉子?竟敢坏我们李家庄的规矩!”
“这可是对新娘子的大不敬!太不像话了!”
“把他赶出去!别脏了新房的地!”
群情激愤,村民们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愤怒,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已经摩拳擦掌,朝着马骥围了过来。马骥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后背瞬间湿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在古代乡村,婚礼礼仪神圣而庄重,“闹洞房”虽允许适度嬉闹,但绝不可逾越底线。他一个陌生外乡人,用如此轻浮的言语当众调戏新娘子,不仅是对新人的羞辱,更是对整个村子的冒犯!
“我……我不是故意的……”马骥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我那边的婚礼……都是这样闹的……”
“胡说八道!”新郎的父亲李老根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他怒斥,“哪有这样不知廉耻的规矩?你分明是故意来捣乱的!”
“打死这个不知礼数的混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个壮汉挥着拳头就朝马骥冲了过来。马骥心中叫苦不迭,他穿着粗布短褐,行动倒是方便,但面对这么多愤怒的村民,根本无从反抗。
就在壮汉的拳头即将落在他脸上的瞬间,胸前的挂坠突然爆发!那股熟悉的时空扭曲感瞬间包裹了他,眼前愤怒的村民、惊慌的新人、喜庆的新房,全都开始扭曲、模糊,如同被投入水中的颜料,迅速混杂成一团。
马骥在意识被抽离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村民们惊骇的眼神,听到的是“鬼啊!”“他消失了!”的尖叫。
洞房花烛的喜庆,终究因他这外来者的礼仪混淆而演变成一场混乱。马骥在时空乱流中,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这根深蒂固的文化差异,远比时空乱流本身更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