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糖人毒心案之雷霆擒真凶(2 / 2)
郑龙喘着粗气站起身,肋下还在隐隐作痛,他一把扯掉对方头上那顶遮掩容貌的破旧毡帽,又粗暴地将其蒙在脸上的深色布巾撕扯下来。
周围衙役举起的火把光芒,瞬间照亮了那张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却又让所有在场熟悉之人都目瞪口呆的脸!
“周……周书吏?!怎么是你?!”一名资历较老的衙役忍不住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火光下,那张脸虽然因痛苦而变形,但依旧能辨认出,正是县衙刑房里那位平日里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负责整理卷宗、抄录文书,见了谁都是一副温和甚至有些懦弱样子的老实书吏——周安!
(内心独白:果然印证了猜测!内鬼真的潜藏在县衙内部!而且就在信息最集中、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刑房!难怪张焕能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总能抢先一步;难怪之前几次看似隐秘的布控,总感觉像是泄了气……所有的异常,此刻都有了答案!)
周安——此刻或许该称呼他的真实身份或代号——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那副温顺卑微的模样,只剩下计划失败后的死灰,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狰狞。他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一半源于手腕骨折的剧痛,一半源于身份暴露的绝望。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总是低垂躲闪的眼睛,此刻却如同毒蛇般,死死钉在了刚刚走过来的林小乙身上,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一种难以理解的、仿佛被更低层级者看穿的屈辱和愤恨。
赵雄此时也已大步赶到,当他看清被捆得结结实实、一脸凶相的人竟然是周安时,这位见惯了风浪的捕头也瞬间脸色铁青,胸口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最终所有这些情绪化为一声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暴怒到极点的低吼:“周!安!竟然真的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老子这些年可曾亏待过你半分?!你竟敢……竟敢做出这等诛九族的勾当!”
周安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脸上露出一丝讥诮而冰冷的笑容,依旧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那沉默比任何叫嚣都更显挑衅。
林小乙面无波澜地走上前,在周安极度抗拒的挣扎和怨毒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却不容反抗地拉起他未受伤的左手袖口——尽管他极力向内蜷缩掩饰,但那质地普通的深色布料内侧,靠近手腕的位置,赫然以同色丝线绣着一个与张焕身上同源、但线条更加繁复、诡谲,颜色也更深沉、仿佛带着某种邪异生命力的蔓草虫形黑纹!其精细与隐秘程度,远非张焕那粗糙的纹身可比。
“‘鹤翼’的清道者,果然潜伏至深,名不虚传。”林小乙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千斤重锤,砸在周安的心头,也砸在现场每一个知情者的耳中,“潜伏县衙,蛰伏多年,利用职务之便传递消息,遥控指挥张焕投毒制造恐慌混乱,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你们利用那张城防详图,正在进行的、真正的、足以撼动州府的阴谋。我说得可对?周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在‘云鹤’组织中的真正代号?”
周安的瞳孔在听到“鹤翼”与“云鹤”这几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如针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被彻底窥破根基的惊骇。但他终究是受过严苛训练的核心成员,极强的意志力让他依旧死死紧闭着双唇,将所有的秘密与恐惧都封锁在喉咙深处。
另一边,郑龙已粗暴地从周安怀中搜出了那个油布包裹,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并非众人预想中的城防图纸,而是一块质地坚硬、触手冰凉、刻着与袖口纹饰一模一样蔓草虫形图案的玄黑色木牌,以及一个用蜡封得极其严实的小纸包。吴文上前接过,小心地捏碎一角蜡封,只轻轻一嗅,脸色顿变:“是‘半步倒’!见血封喉的剧毒!”
(内心独白:灭口专用的毒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恐怕根本不是取什么图纸信物,而是确认张焕是否在落入我们手中后,泄露了组织最核心的机密。同时,他也肩负着在必要时,对可能存在的其他知情人(甚至包括张焕本人,如果可能的话)进行灭口的任务!幸好我们的诱饵计划奏效,抢先一步将他引出并擒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把这个叛徒给我押回大牢!单独关押,加派双倍人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若有闪失,提头来见!”赵雄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冲天怒火,更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细思极恐的后怕。县衙内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被敌人渗透得如此之深!这意味着他们过去乃至现在所有的行动、所有的部署,都可能毫无秘密可言!
雷霆一击,终擒真凶。然而这胜利的滋味却苦涩无比。揪出的,并非一条简单的过江龙,而是一枚不知何时起就已深深扎入己方心脏、日夜汲取情报、输送毒液的毒钉。短暂的擒获喜悦尚未能在心头泛起,便被更刺骨的寒意与对未来的沉重忧虑所彻底笼罩。平安县衙,从此风雨飘摇,再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