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织网者，于深渊尽头（2 / 2）

所有旋转的光纹停止了。那冰冷的“注视”也仿佛屏息。

紧接着，那由无限几何图案构成的逻辑之茧，从核心处，缓缓地……张开了。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就如同花蕾在无人见证的深夜悄然绽放。茧的内部，并非什么恐怖的景象或巨大的实体，而是……一片更深邃、更无法形容的“虚无”。那其中，悬浮着一个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意识的星火。

渺小、脆弱、疲惫不堪，却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古老到令人落泪的……悲伤。

一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意念，轻轻拂过刘乐黎的意识，拂过每一个船员的灵魂：

【……啊……】

【……是……新的……织网者吗……】

【……你们……竟然……走到了……这里……】

【……带着……如此……吵闹……却又……如此……美丽的……“回响”……】

这意念……就是“原初”？！

这场无边噩梦的源头，就是这缕微弱、悲伤、仿佛承载了无法想象之重负的……意识星火？！

所有关于恐怖、邪恶、疯狂巨物的想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恶意的造物主，而是一个……沉沦于自身无法承受之噩梦中的、痛苦的存在！

那冰冷的“注视”——“观测者”——依旧存在，但它不再聚焦于他们，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凝视着那缕脆弱的“原初”星火。

抉择的时刻，以完全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方式，降临了。

面对这创造了（或许是无意识地）他们所在宇宙的、同时也是最深重的受害者，他们该如何选择？

接入织机，维系这痛苦的梦境？

加速崩解，终结这悲伤的存在？

还是……存在……第三条路？

刘乐黎看着那缕微弱的星火，感受着其中无边的疲惫与悲伤，又回想起一路走来所见证的无数挣扎与光辉。

他知道了。

最终的选择，不在预设的协议里。

而在……他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