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经筒之海（2 / 2）

他尝试着迈出第一步。脚步落下，没有实物感，仿佛踩在柔软的、流动的光上。周围的经筒随着他们的移动，似乎微不可察地调整着旋转的方向和速度，一张张人脸用空洞或诡异的眼神“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行走在这片经筒之海中，是一种极其煎熬的体验。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记忆碎片试图涌入脑海。有时是一段无意义的童年歌谣，有时是一场惨烈战斗的片段，有时是某个工匠专注于雕刻的专注，有时是垂死者最后的呢喃……

金万贯不时会突然停下，眼神迷茫地念叨几句账目，又勐地惊醒，冷汗直流。萧断岳则需要不断握紧又松开拳头，对抗着那些源自古代战士的好斗本能。陆知简则强迫自己不去“阅读”那些掠过脑海的知识碎片，痛苦得像一个守财奴从金山边走过却不能捡。

就连罗青衣，偶尔也会因为某段涉及生离死别的强烈记忆碎片而微微蹙眉，需要运转内力才能平复心绪。

只有云梦谣，她仿佛鱼入大海，脚步轻快，甚至偶尔会伸出手，虚虚地拂过某个哭泣人脸经筒的表面，口中哼起不成调却异常贴合那悲伤情绪的歌谣。她的行为让众人感到不安，却又隐隐觉得，她这种奇特的“融入”状态，或许是他们在这片绝境中唯一的生机。

不知“行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前方的经筒之海似乎永无尽头，周围的景象一成不变，只有那些变幻的人脸和永不停歇的低沉嗡鸣。

就在众人的精神疲惫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异变陡生！

位于队伍侧翼，一直努力维持着精神防御的公输铭，似乎被一个散发着强烈执念与知识渴望的玉质经筒所吸引。那经筒上的人脸，是一位目光深邃、仿佛洞悉了宇宙奥秘的老者。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出于机关师探究未知的本能，或许是那经筒的诱惑力太强，公输铭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缓缓旋转的玉质经筒。

他甚至没有用力，只是指尖与之轻轻接触。

“嗡——！”

那玉质经筒勐地一震，旋转骤然停止！其上老者的脸孔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双眼爆发出实质般的白光，将公输铭完全笼罩！

“不！”玄尘子和丁逍遥同时厉声阻止，但已经晚了！

公输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眼神变得如同那个玉质经筒上的老者一般，充满了古老的智慧和一种非人的淡漠。他开口，发出的却是一个苍老、沙哑而陌生的声音：

“原来如此……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妙哉……妙哉……”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动作僵硬而陌生，仿佛在适应一具新的身体。随即，他转头看向最近的陆知简，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和……贪婪？

“新的……知识载体……”

他，或者说，控制了他身体的那个古老意识，朝着陆知简迈出了一步。

第一次记忆融合，就在这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生了！而受害者，竟是团队中灵觉最为敏锐、但心性至纯的公输铭！

混乱，瞬间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