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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朝会风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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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卯时三刻。

秋日清晨的天光还未完全亮透,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笼罩着皇城。承天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官员,按照品级高低排列成行,鸦雀无声地等待宫门开启。深紫色的朝服在晨雾中连成一片暗沉的海,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打破死寂。

今日是大朝会。

每月初一、十五的大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需参加。往常这个时候,官员们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交换朝堂动态,打探各方消息。但今天不同。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或者说,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从三天前靖王萧绝突然回京,到昨日瑞王萧宸以“协理京畿防务”为名调动龙骧卫,再到昨夜通宝钱庄大掌柜被秘密传讯……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动静,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已经在暗处扩散开来。

更重要的是,今早寅时,宫中传出消息:靖王府递了折子,御前首席绘师云芷请求今日大朝会上呈重要证物,为十五年前云凛“淑妃巫蛊案”翻案。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官员中蔓延。

云凛。这个名字对老臣来说并不陌生。十五年前,那个以画艺闻名、性格耿直的文官,一夜之间从清流典范沦为巫蛊罪人,云家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没入宫中。这桩案子当年震动朝野,但因为证据“确凿”,且涉及宫闱,很快就被盖棺定论,无人再提。

如今,云凛的女儿,那个据说会“妖术”、能凭骨画相的云芷,竟然要在金殿上翻案?

她哪来的证据?她哪来的胆子?

百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队列前方的几个人。

左都御史崔勉,皇后慕容氏的亲舅舅,崔家的当家人。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周围的暗流浑然不觉。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波涛汹涌。

刑部尚书王崇,国师的远房表亲,当年云凛一案的主审官之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不时用袖子擦拭额角的冷汗,尽管晨风微凉。

还有几位当年在案卷上联名具奏的老臣,此刻都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宫门在辰时准时开启。

沉重的朱红色宫门缓缓向内推开,发出悠长的“吱呀”声。百官整理衣冠,按照品级顺序,鱼贯而入。

穿过长长的宫道,走过五重宫门,金銮殿终于出现在眼前。

九重汉白玉台阶,鎏金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殿前矗立着十八根盘龙金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龙首高昂,睥睨着下方渺小的人臣。

殿内已经布置妥当。龙椅高踞在九级台阶之上,两侧摆着紫檀木的御案。文武百官按左右分列,文左武右,从殿内一直排到殿外的丹墀上。

皇帝尚未驾临。殿内只有侍卫和内侍肃立,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辰时三刻,钟鼓齐鸣。

“陛下驾到——”

尖细的唱喏声从殿后传来。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皇帝萧玦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在四名内侍的簇拥下缓步走上御阶,在龙椅上坐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阴影,显然这几日也未曾安眠。

“众卿平身。”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百官起身归位。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在文官队列的最后方——本该是五品官员站立的位置,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队列,走到大殿中央的御道前。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御前首席绘师的五品官袍,深青色底,绣着银线云纹,腰系玉带,头戴乌纱。官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却衬得她身形更加单薄。但她站得很直,背嵴挺得像一杆青竹。

云芷。

她手中没有拿画笔,没有捧画具,而是捧着一个深红色的木匣。木匣很沉,她双手捧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有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低声的议论,有衣袖摩擦的窸窣声。

皇帝的目光落在云芷身上,眼神复杂难明。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云绘师,今日大朝会,你请见所为何事?”

云芷跪下,将木匣置于身前,额头触地:

“臣,御前首席绘师云芷,今日冒死上奏,为十五年前家父云凛‘淑妃巫蛊案’鸣冤,恳请陛下重审此案,还家父清白,还云家公道。”

话音落下,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炸开了锅。

“大胆!”左都御史崔勉第一个站出来,厉声呵斥,“云凛一案,证据确凿,先帝御笔亲批,早已盖棺定论!你一介女流,竟敢在金殿之上妄议钦案,是何居心?!”

刑部尚书王崇也慌忙出列:“陛下,云芷此女身负妖术,蛊惑靖王,如今竟敢翻十五年前的铁案,分明是居心叵测,意图扰乱朝纲!臣恳请陛下将此妖女拿下,严加审问!”

几位当年参与审理的老臣也纷纷附和:

“陛下,不可听信妖女胡言!”

“云凛罪有应得,其女亦当连坐!”

“朝堂重地,岂容女子放肆!”

一时间,殿内充斥着呵斥、指责、怒骂之声。云芷跪在中央,被四面八方的声浪包围,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

但她没有抬头,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跪着,双手依旧稳稳地捧着那个木匣。

皇帝抬起手。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云芷,”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说要翻案,可有证据?”

“有。”云芷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御阶之上的皇帝,“臣有三样铁证,可证家父清白,可揭当年冤情。”

她从木匣中取出第一样东西——那枚铜制腰牌,双手呈上:

“此物,是当年构陷家父的宫中内侍所遗。腰牌上有凤鸟纹样,下有‘坤’字,乃皇后宫中高级内侍之凭证。十五年前,正是佩戴此腰牌的内侍,贿赂云府账房,篡改账目,栽赃陷害。”

一名内侍上前接过腰牌,呈到御案上。

皇帝拿起腰牌,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此物,众卿可识得?”

无人应答。

但许多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第二证,”云芷从木匣中取出一沓泛黄的银票,“此乃当年贿赂账房的一千二百两银票,通宝钱庄签发,编号连号,签发日期为永昌十九年七月初三。而构陷开始于七月初五——在构陷之前两日,便已准备好贿银。”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已查证,此笔银钱,是从皇后母族崔家在通宝钱庄的私户中支取。钱庄存根、大掌柜证词,皆在殿外等候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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