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皇后的反扑(2 / 2)
但她在死之前,要把云芷也拖下水。
要把这潭水彻底搅浑,让所有人都怀疑云芷,猜忌萧绝,让这对“璧人”在月圆之夜到来之前,先失去朝廷的支持,失去百官的信任。
这样,国师才有机会。
这样,她崔家、慕容家,或许还能留下一线生机——只要国师赢了,只要萧绝和云芷输了,那么今天所有的审判,都可以被推翻。
这是她最后的反扑。
用她积累了十五年的宫斗智慧,用她对人心最深刻的了解,用她临死前全部的癫狂和恶意。
云芷终于动了。
她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
但殿内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步里,戛然而止。
她看着慕容婉,眼神平静得像深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冷。
“说完了?”她问。
慕容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如果说完,就该我了。”云芷转过身,面对殿内百官,面对御阶上的皇帝。
她没有急着辩解,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画笔,不是画卷。
而是一面铜镜。
巴掌大小,边缘已经锈蚀,镜面也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照出人影。
“这面镜子,”云芷举起铜镜,声音清晰而平稳,“是家父留给我的遗物之一。他说,这是云家祖传的‘照心镜’,能照出人心善恶,能辨别人鬼妖邪。”
她顿了顿,看向慕容婉:
“废后说我是画皮师,是妖邪。好,那我们就照一照。”
她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镜面上。
鲜血没有滑落,而是迅速渗入铜镜。镜面忽然亮了起来,不是刺眼的光,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月华般的清光。
云芷将镜子转向慕容婉。
镜子里,映出慕容婉的身影。
但那个身影……在扭曲。
不是容貌的扭曲,是“气”的扭曲。镜中的慕容婉,周身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那些黑气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她身上游走、钻入钻出。黑气最浓的地方,是她的胸口和双手——那是她构陷忠良、贪墨军饷、蓄养私兵的罪孽所化的“孽气”。
而镜中她的脸,也不再是那张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脸,而是一张干瘪、狰狞、写满了贪婪和恶毒的鬼脸。
“啊——!”慕容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捂住脸,踉跄后退。
但云芷没有放过她。
镜头转向刚才跪地指控她的那几个官员。
镜中,有人周身缠绕着灰气——那是收了贿赂、做了亏心事的“晦气”。有人胸口有一团暗红色的光——那是见不得光的秘密。还有人,整个影子都是扭曲的,像一团挣扎的蛆虫——那是已经烂到骨子里的腐坏。
没有人是干净的。
在“照心镜”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道貌岸然,都被撕得粉碎。
“这面镜子,的确是云家祖传之物。”云芷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但它不是什么法宝,更不是什么妖器。它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被我以画皮师的灵觉加持,能短暂地映照出一个人内心的‘气’——善气为白,恶气为黑,贪念为灰,秘密为红。”
她收起镜子,镜光敛去,殿内恢复了正常的光线。
但刚才镜中映出的那些景象,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废后说我以画吸魂,”云芷看向那个指控岳母被吓死的御史,“李大人,令岳母暴毙那日,你是否请过一位游方道士,在府中做过法事?”
御史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那幅《延寿图》上,感受到了不属于我的、极其阴邪的咒术残留。”云芷冷冷道,“那不是安神定魄的咒,是‘借寿夺魂’的邪咒。有人用我的画为媒介,暗施邪术,夺走了令岳母的寿元。而那个人——”
她的目光转向慕容婉:
“就是废后派去的。对吗,慕容婉?”
慕容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至于王大人的侄子,”云芷看向另一个官员,“他痴傻,不是因为我吸了他的魂,而是因为他被人下了‘失魂散’——一种能让人神智迷乱、记忆缺损的毒药。下毒的人,也是废后的人。他们怕你侄子说出不该说的话,所以先下手为强。”
她环视殿内,一字一顿:
“我云芷,是画皮师传人,不错。但画皮师一脉,从来就不是什么妖邪。我们的传承,是以笔为刃,以画为鉴,揭真相,破阴谋,护无辜,斩妖邪。”
“我的画,能安神,能止痛,能寻人,能破案——这些都是真。但那些所谓的‘吸魂’、‘下蛊’、‘害人’,都是构陷,都是栽赃。”
“就像十五年前,他们构陷我父亲一样。”
她看向皇帝,深深一拜:
“陛下,臣的传承,臣的能力,陛下都亲眼见过。是正是邪,是人是妖,陛下自有圣断。”
皇帝沉默着,看着下方拜倒的云芷,看着瘫软在地的慕容婉,看着殿内那些脸色各异的百官。
许久,他缓缓开口:
“朕,信你。”
三个字,重若千钧。
慕容婉最后的反扑,彻底失败。
她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眼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云芷直起身,看向殿外。
西北方向,国师府。
真正的敌人,还在那里。
而时间,只剩一天半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金殿。
身后,是终于尘埃落定的旧案。
生前,是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