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间烟火，才是终极（1 / 2）

大梁承平七年，天下历经“逍遥散”、“诡墨”、“天工疫”三次大劫，看似海晏河清，实则人心疲惫，对现实产生了深深的倦怠。

一种名为“灵网”的奇妙造物，悄然从南海之滨兴起，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风靡全国。

此物核心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犀玉”，只需贴身佩戴，便可让意识接入一个名为“太虚幻境”的奇妙世界。

在那里，凡人可体验飞天遁地、化身英雄美人、获得无尽知识、与逝去的亲人重逢……一切内心渴望，皆可在这幻境中得到满足。

“真实苦短，虚幻永恒！”成为了最新的潮流口号。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数人沉溺于灵网编织的美梦之中，现实中的工作、社交、甚至饮食都被忽视，身体日渐消瘦，精神却亢奋异常。

“陛下，此物比逍遥散更可怕！它让人自愿沉沦，主动放弃现实！”新任的钦天监监正痛心疾首。

萧景珩看着奏报中“织梦斋”日进斗金、门庭若市的描述，眉头紧锁。

他看向沈薇薇。

沈薇薇指尖轻触一枚“灵犀玉”，无数纷繁炫丽的幻象……涌入她的识海。

她冷哼一声，混沌本源微震，所有幻象如泡影破碎。

但她也清晰地感知到，这灵网的核心，含着一股极其精纯、与之前三种污染同源，却更加深入心灵本质的力——它在直接汲取生灵的“心念”与“情感”！

“创造这灵网的人，是个天才，也是个恶魔。”沈薇薇语气冰冷，“他以众生心念为食，以此界情感为养料。长此以往，现实世界将因情感枯竭而彻底‘失活’，成为一潭死水，而所有生灵，都将变成活在虚拟中的行尸走肉！”

南海蜃楼，虚实之间……

南海深处一个突然出现的、终年被七彩霞光笼罩的岛屿——蜃楼。

灵网的源头“织梦斋”总部，便设立于此。

萧景珩与沈薇薇率领大梁最精锐的“破妄军”，乘坐特制的、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精神干扰的宝船，劈波斩浪，直逼蜃楼。

靠近岛屿，景象愈发奇异。

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小船，船上之人虽肉身尚存，但意识早已彻底沉入灵网，脸上挂着痴迷而幸福的微笑，如同活死人。

岛屿上空，大的、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七彩光罩缓缓旋转，发出令人心神摇曳的诱惑波动。

宝船强行冲入光罩，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岛上并非蛮荒，而是一座极度未来感的城市！

琉璃与金属的建筑高耸入云，流光溢彩的符……在空中交成信息流，无数身着华服的人形“居民”在街头漫步，他们皆是深度接入灵网，肉身被安置在“维生舱”中的“玩家”！

城市的中心，矗立一座通天彻地的水晶塔，塔顶一颗大的、搏动的七彩心核，正如同贪婪的心脏，抽取整个岛屿、乃至通过灵网抽取整个大梁亿万生灵的心念情感！

心魔之主，万念归一。

帝后二人率军直扑水晶塔。

塔内并无守卫，只有无数连接维生舱的管线，如同植物的根系，供养塔顶的心核。

在水晶塔的最顶层，他们见到了这一切的无形之手。

那并非怪物，而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衣、面容俊美到近乎虚幻的年轻男子。

他悬浮在半空，周身流淌着由亿万生灵心念汇聚而成的七彩光华，自身就是情感的集合体。

“在下‘心魔之主’，亦是这太虚幻境的创造者。”男子微微一笑，声音带着魔力，直抵人心最柔软处，“陛下，娘娘，何必执着于苦难的现实？加入我们吧，在这永恒的幻梦中，你们可以得到一切，包括……真正的长生与极乐。”

“以众生心念为食，造虚假之乐，也配称‘极乐’？”萧景珩太阿剑直指对方，帝心……不为所动。

“食？不，是‘融合’。”心魔之主张开双臂，神情狂热，“个体的情感是渺小而易逝的，唯有将亿万心念汇聚归一，方能成就永恒！我即众生，众生即我！这才是进化的终极！待我吸纳此界所有心念，便能化身‘万念归一之神’，超脱这方天地！”

他话未落下，整个水晶塔内的七彩光华骤然变得狂暴！

无数纯粹负面情绪——贪婪、恐惧、嫉妒、绝望——凝聚而成的心魔幻影……

强大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剥离之力，开始强行拉扯萧景珩与沈薇薇的意识，欲将他们拖入太虚幻境深处！

“坚守本心！”萧景珩暴喝，帝气化作煌煌大日，护住己身与军队，剑光斩灭无数心魔。

但那剥离之力……无形无质，直透灵魂，连帝气都难以完全隔绝，不少士兵开始恍惚。

混沌归真，我心即道。

面对这、最直接的心灵攻击，沈薇薇闭上了双眼。

她不再去看那些纷繁的幻影，不再去抵抗那剥离之力，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那已然复苏、并历经数次淬炼的混沌本源最深处。

混沌，并非仅仅是毁灭与创造，它更是一切的起点与归宿，包含真实，也包含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