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个人训练(2 / 2)
飞天扫帚?鬼飞球?金色飞贼?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遥远得像童话。
直到她收到那封改变命运的羊皮纸信笺,踏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那堂飞行课,是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一年级新生共上。
霍琦夫人洪亮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回荡,讲解着基本要领。
小巫师们大多兴奋又忐忑,叽叽喳喳,像一群躁动的雏鸟。
科拉紧握着学校提供的、有些老旧的光轮1000的扫帚柄,手心沁出细密的汗。
她看着身边一些来自巫师家庭的同学,比如那个红头发、雀斑脸、名叫韦斯莱的男孩,轻松地一抬腿就跨了上去,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而她,却感觉这扫帚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起来!”科拉下令。
扫帚应声跳入科拉手中,这让她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紧张——她得让它飞起来,并且不摔下去。
“很好,现在,轻轻蹬地,身体前倾……”
霍琦夫人耐心教导,科拉小心翼翼地照做。
扫帚晃晃悠悠地离地,一股微弱的失重感让她心跳加速。
她努力维持着平衡,像初学自行车一样僵硬地控制着方向,在离地几英尺的高度缓慢地盘旋,动作笨拙,甚至带着点滑稽。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生怕成为笑柄。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破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循声望去。
是个格兰芬多的男生,奥利弗·伍德。
他并不属于动作特别优雅的那一类。他的起飞甚至带着点蛮力,扫帚在他身下仿佛被强行压服的猛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但当他升空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眼神紧紧锁定着前方,仿佛那里不是空旷的球场,而是千军万马的魁地奇决赛现场。
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没有像其他初学者那样满足于低空盘旋,而是猛地将扫帚前倾,开始加速!
“伍德!注意高度!控制速度!”霍琦夫人严厉的声音响起。
但伍德仿佛没听见。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低空掠过草皮,带起的风吹乱了科拉的额发。
他在空中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鲁莽的急转弯,扫帚尾梢几乎擦到地面,身体倾斜的角度让科拉看得心惊肉跳!
但他稳住了!
不仅稳住了,还在转向的瞬间,手臂猛地做了一个向前挥击的动作——尽管他手中空无一物——仿佛在击打一颗看不见的游走球。
“砰!”他口中甚至模拟出击打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接着,他猛地拉升高度,直冲云霄,然后在最高点又做了一个令科拉屏住呼吸的俯冲!
风压将他的头发狠狠向后扯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双燃烧着纯粹火焰的眼睛。
他眼中似乎只有他自己,以及这片天空。
然后,他才意犹未尽地、带着点摇晃地降落在霍琦夫人面前,迎接他的是夫人紧皱的眉头和周围同学或惊讶、或嘲笑、或像科拉一样目瞪口呆的目光。
“伍德先生!”霍琦夫人声音带着不悦,
“我要求的是基础悬停和平稳飞行!不是让你在这里表演特技!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你的鲁莽和不听指令!”
伍德的脸涨得通红,但他并没有低下头,反而梗着脖子,眼神依旧倔强地直视前方,胸膛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和此刻的不服而剧烈起伏。
他没有辩解,只是紧紧抿着唇,仿佛扣分也无法浇灭他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科拉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懂魁地奇复杂的规则,也不明白他那些动作的含义。
但他对规则的漠视,对自身安全的无视,让从小在麻瓜世界被教导要遵守秩序、考虑他人的科拉感到极其不适。
“鲁莽的狮子。”
科拉皱着眉,低声咕哝了一句。
一个连基本飞行规则都不遵守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理解这项运动的精髓?
她只觉得这个人吵闹、危险,并且…有点蠢。
但即使科拉不肯承认,但伍德被惩罚、被嘲笑,也要将自己逼到极限去模拟心中所爱的纯粹,还是在年幼的科拉心中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后来,她终于磕磕绊绊地掌握了如何真正驾驭扫帚,不再像只受惊的幼鸟,而是能相对平稳地在空中转向、升降。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竟为这项运动着迷。
哪有什么令人惊叹的天赋?
科拉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飞行课上动作流畅的同学,不过是更早接触扫帚罢了。
她所拥有的,只有掌心磨出的水泡,膝盖摔出的淤青,以及无数个在无人角落里,用近乎偏执的重复堆砌起来的、笨拙的汗水。
她成了霍格沃茨城堡阴影里的幽灵,寻找着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无人打扰的角落,将那些枯燥到令人发疯的基础动作,一遍又一遍地刻入自己的骨髓。
为了追求绝对的寂静和极致的专注,她有时会冒险。
在管理员平斯夫人锁门后,她会悄悄骑着扫帚,悬停在图书馆那些高大的、布满雕花的拱形窗外狭窄的檐口上。
这里离地面极高,夜风凛冽,脚下是令人眩晕的虚空。
她在这里练习的不是动作,而是心境。
强迫自己在绝对的寂静和高度带来的本能恐惧中,保持心如止水,让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与扫帚的微颤同步。
在这里,她反复回忆霍琦夫人教导的每一个细节,在脑海中模拟比赛中的各种场景,锤炼着在高压下保持绝对冷静的意志力。
她的训练没有观众,没有喝彩,只有冰冷的石壁、呼啸的风声、自己粗重的喘息,以及汗水滴落在地面或扫帚柄上的细微声响。
她的手掌被粗糙的扫帚柄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指关节因为长期用力而显得粗大。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校袍下的身体常常布满青紫。
她会在训练结束后,拖着疲惫不堪、浑身酸痛的身体独自回到宿舍。拉下床帘在荧光闪烁中处理伤口,灌下提神剂以应付第二天的课程。沉沉睡去时,科拉的梦里依旧是呼啸的风声和不断袭来的“游走球”。
同学们有时会觉得她行踪神秘,身上总带着伤,沉默寡言。
有人甚至猜测她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危险的秘密社团。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无人角落里的汗水、伤痛和近乎窒息的专注,是她通向心中那片魁地奇天空的唯一路径。
每一次精准的悬停,每一次成功的闪避,每一次有力的击打,都不是天赋的馈赠。
是她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黄昏和深夜,用汗水和淤青,一分一毫,从命运手中硬生生抢夺过来的战利品。
此刻,在禁林边缘独自加练、汗水浸透衣衫、旧伤隐隐作痛的科拉,悬浮在寒冷的夜风中,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倔强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仿佛也带来了某种熟悉的灼热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因紧握扫帚而指节发白的手,看着下方黑暗中躁动不安的训练球。
在小时候的她眼中,那个格兰芬多男孩简直就是“不守规矩”、“鲁莽”和“粗鲁”的代名词。
但如果以前的科拉看见现在的她,估计也会这样评价吧?
科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随即,她眼神一凛,所有的疲惫和犹疑被强行压下。
她再次驱动扫帚,如同扑向猎物的夜枭,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颗在黑暗中高速旋转、发出沉闷呜咽的加重鬼飞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