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沉默是金》）（2 / 2）
“没钱？！”燕赤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干脆利落地收起算盘，站起身拍拍屁股，“再见吧您咧！道爷我很忙的。”说罢作势就要走。
十方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但我师父有！他……他应该有的！”情急之下，他只能先把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师父身上。
燕赤霞的动作瞬间定格，脸上的不耐如同变戏法般立刻又换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热情笑容，顺势坐回凳子上，亲热地搂住十方的肩膀：“哎呦！你不早说！真是的，差点误会了小师傅！行，先欠着！道爷我最讲义气，乐于助人！到时候让你师父一并给我就行了。走，带路，看道爷我怎么给你把金佛讨回来！”
在十方的带领下，燕赤霞大摇大摆地再次来到铁匠铺。那群铁匠正围在一起，贪婪地盯着桌上那尊即使破裂也难掩华光的金佛，争论着如何分赃。
燕赤霞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咳！都他娘的给道爷听好了——道爷我今日替天行道！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骗了我家小师傅的‘金疙瘩’？现在乖乖交出来，爷只收二百两精神损失费！若让道爷亲自翻找……”他突然剑鞘劈碎旁边铁砧，“那可就得按‘超度恶人’的价码算账了！”
铁匠们吓了一跳，纷纷抄起手边的刀剑铁锤，紧张地望过来。大嘴铁匠色厉内荏地喊道：“臭……臭牛鼻子！别以为你功夫厉害我们就怕你！我们这里可是有一群人！你要识相，快……快领这个小秃驴滚开！不然……不然对你不客气！”
“我滚你了个臭嗨！”燕赤霞一口啐在地上，反手“锃”地一声抽出背后那柄夸张的大刀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爷爷我今天的刀还没开荤呢，正愁没地方磨刀，先拿你们几个下九流的杂碎祭旗！”
话音未落，燕赤霞已如猛虎入羊群般冲了过去。刀光剑影？根本谈不上。只见他拳打脚踢，或用刀鞘猛拍，动作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这些只会打铁的壮汉在他手下如同草人，被踹得东倒西歪，砸在铁砧上、炉火旁，痛呼声、金属落地声响成一片，果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大嘴铁匠见同伴瞬间被放倒，又惊又怒，眼看燕赤霞冷笑着朝自己走来，他气急攻心，竟一把抓起桌上那尊金佛，狠命地扔进了旁边烧得正旺的锻炉里！
“我的金佛！”十方尖叫一声，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伸手就探入那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
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毫无阻碍地就抓到了金佛，猛地将其捞了出来。他甚至没立刻感觉到烫，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那团东西——金佛在极高的温度下已经彻底变形，熔化成了一团不规则的金疙瘩，勉强还能看出一点原本的轮廓，佛像的面目早已模糊不清。
这时，燕赤霞轻松解决了最后一个挡路的铁匠，走到十方身边，正好看到他徒手从炉中取出熔化的金佛，不禁惊讶地挑了挑眉：“哇！小和尚，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深藏不露啊！”
十方茫然抬头：“什么本事？”
燕赤霞指着他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手：“徒手抓热铁啊！这炉火温度，金子都熔了，你手居然没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十方的神经似乎才将那股钻心的灼痛传递到大脑。
“啊啊啊啊啊——烫死我啦！！！”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将手中那团依旧滚烫的金疙瘩扔在了地上，捧着瞬间红肿起泡的双手，疼得原地直跳，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良久之后，野集镇的青石路上，喧嚣渐远。
十方垂头丧气地走着，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失而复得的包裹。包裹里，那尊熔成一团疙瘩的金佛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心理上难以承受的失落与焦虑。
他低头看着包裹，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里面那团不成形的金子，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熔成这样了……现在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威力……师父啊……弟子无用……我拿这个熔掉的金佛，还能救你吗？”
一旁的燕赤霞可没空伤感。他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拨弄着他那宝贝算盘，嘴里念念有词：“嗯……追回金佛，算三百两……吓退铁匠，算五十两辛苦费……劈碎那个铁砧子，损耗元气，再加二十两……总共三百七十两！嘿嘿，这趟活儿划算！”他越算越开心，用力拍了拍十方的肩膀，差点把小和尚拍个趔趄，“喂，小和尚！别愁眉苦脸的了，金佛不是拿回来了么？走吧，赶紧带道爷去找你师父，可以让他给我结账还钱了！”
十方被拍得生疼，苦着脸说：“可我……我都还没想到怎么用这个去救师父呢……”
燕赤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拨算盘的手指猛地停住。他缓缓转过头，瞪大眼睛盯着十方，声音陡然拔高八度：“等会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师父压根不在这儿？！那他人在哪儿？！”
十方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师、师父他被妖怪抓走了，在……在兰若寺……”
“兰若寺？！”燕赤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算盘都快怼到十方脸上了，“那你他妈不早说！合着道爷我刚才打的架、劈的砧子、骂的街——全是给你做白工？做慈善呐？！钱没看到，还得倒贴力气？！三百七十两啊！找谁要去？！”
他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玄色大氅带起一阵风。但很快，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珠转了转，怒气如同变戏法般迅速消散，另一个念头让他再次眉开眼笑。
这不正好吗？一桩买卖变两桩！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呸，是买卖做到成！
他立刻又换回那副“童叟无欺”的嘴脸，凑到十方面前，笑眯眯地说：“哎呀呀，小师傅，你看这事儿闹的。原来尊师身陷险境啊？简单！非常简单！”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十方面前搓了搓：“你，‘请’我救你师父，不就行了？道爷我专业捉妖一百年，兰若寺那地方熟得很！至于酬金方面嘛……”他故作大方地一挥手，“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算你便宜点！这样，金佛的钱和救你师父的钱，打包价！就收你……嗯……三百两的两倍！六百两！怎么样？公道吧？救回师父，金佛也在了，让他老人家一起付了，皆大欢喜！”
十方看着燕赤霞那张笑眯眯的脸，那双眼睛里仿佛已经闪烁着巨大的“$$”符号。他能怎么办？师父危在旦夕，自己又毫无办法，眼前这个看似唯一能帮忙的人，却是个死要钱的黑心道士。
十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师父有没有那么多钱，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像是接下了一份沉重的卖身契般，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好吧……请燕大侠救我师父……”
“欸！这就对了嘛！”燕赤霞心花怒放，一把揽住十方的肩膀，“走！先跟道爷去置办点家伙事，然后直奔兰若寺！保证把你师父囫囵个儿救出来！当然，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笑声在野集镇街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沉默是金》
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忿
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
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但觉有分数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安守我本份
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别人
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
自信满心里休理会讽刺与质问
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
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