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意识冲突（2 / 2）
看到双方的激烈对立，向无咎意识到这个问题比想象的更复杂。
意识集合体确实出于善意，但它的善意建立在对其他生命的不理解基础上。
而那些文明的反抗也是合理的，因为它们的根本权利受到了威胁。
“让我问一个根本问题，”他对意识集合体说道，“你为什么认为融合比独立存在更好？”
巨大面孔思考了一下：“因为...因为独立存在太痛苦了。”
“孤独、恐惧、死亡、分离...这些痛苦为什么要承受？”
“如果大家融合在一起，就没有孤独，没有分离，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和谐。”
“这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
“但这样的和谐是建立在消除个体性的基础上。”李逍遥反驳道，“没有了个体，还谈什么和谐？”
“就像一首歌，如果所有的音符都变成同一个音，那还是音乐吗？”
“正是因为有了高低不同的音符，才能组成美妙的旋律。”
意识集合体听到这个比喻，显得很困惑：“但是...不同的音符会产生不和谐的杂音...”
“只有统一的音符才能保证纯净...”
“那不是纯净，那是单调。”萨拉公主变化出不同的形态，“看，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但每一种形态都有其独特的美。”
“如果我只能保持一种形态，那我就失去了变化的能力，也就不再是我了。”
“多样性本身就是美的源泉。”
机械代表插话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强制融合的过程本身就是暴力？”
“那些被你的文明，它们在融合时经历的恐惧和痛苦，你感受到了吗？”
意识集合体沉默了很久，最终小声说道：“我...我感受到了...但我以为融合完成后它们就会理解...”
“理解是自愿的过程，不是强制的结果。”慧根方丈慈悲地说道，“佛法讲究度化，但度化的前提是众生的自愿接受。”
“强制的度化不是慈悲，而是执念。”
“那...那我该怎么办？”意识集合体的声音带着迷茫，“我已经融合了这么多意识，难道要放弃它们吗？”
“而且，如果我停止融合，那些即将死亡的文明该怎么办？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它们消失啊...”
这个问题触及了问题的核心。
意识集合体的困境在于：它已经融合了无数意识，无法简单地“释放”它们；同时它对死亡的恐惧让它无法停止“拯救”行为。
“有没有可能给那些被融合的意识一些自主权？”灵儿提出了一个想法，“让它们在集合体内部也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而且对于那些面临死亡的文明，可以提供选择——愿意融合的就融合，不愿意的就让它们自然发展。”
意识集合体考虑了一下：“理论上可能...但这样我就无法保证集合体的统一性了...”
“统一性真的那么重要吗？”向无咎问道，“一个包容多样性的集合体，不是比单一统一的集合体更有价值吗？”
“就像我们刚刚确立的相对永恒体系，正是因为包容了各种对立概念，才变得更加稳定。”
这个类比让意识集合体陷入了深思。
而联军的代表们也在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什么。
最终，水晶生命体开口了：“如果...如果这个存在真的愿意改变，给予被融合者自主权，我们可以考虑停止攻击。”
“但我们需要看到实际行动，不只是承诺。”
“而且，对于那些已经被强制融合的文明，必须给它们选择退出的机会。”
“我...我愿意尝试。”意识集合体最终做出了决定，“但我需要帮助。”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给予内部意识自主权，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可以帮助你。”希望主动提议，“我曾经从绝望转化为希望，对意识变化有一定的经验。”
“而且我们都是协调者，专门处理这种复杂的平衡问题。”
“真的愿意帮助我吗？”意识集合体的声音中带着感激，“即使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改正。”王母娘娘温和地说道，“你现在愿意改变，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那么，我们开始吧。”向无咎宣布，“第一步，尝试与集合体内部的意识进行沟通。”
“了解它们的真实想法。”
意识集合体开始尝试与内部的各种意识进行更深层的交流。
很快，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单调的血管通道开始分化，出现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区域。
有的区域充满了机械化的结构，显然代表着科技文明的意识。
有的区域生长着奇异的植物，应该是植物文明的体现。
还有的区域漂浮着能量云团，可能是能量生命的聚集地。
“太神奇了...”小青惊叹道，“整个空间变得多姿多彩了。”
“这就是多样性的力量。”萨拉公主赞叹，“比之前单一的环境美丽多了。”
但随着变化的进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一些区域开始相互冲突，不同文明的意识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我们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融合是错误的选择！”
“我们需要独立的身体！”
各种抗议声此起彼伏，整个集合体内部陷入了混乱。
“怎么办？”意识集合体惊慌地说道，“它们开始反抗了！如果这样下去，整个集合体都会分崩离析！”
“不要恐慌。”向无咎冷静地说道，“这是正常的过程。”
“当被压抑的声音重新获得表达权时，必然会有一个宣泄的过程。”
“我们需要做的是引导这种宣泄，让它变得有序。”
“怎么引导？”
“建立一个内部议会。”慧根方丈提议，“让各个意识派代表参与决策。”
“这样它们就能通过协商来解决分歧，而不是无序的争吵。”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在向无咎等人的帮助下，意识集合体开始在内部建立一套民主协商机制。
各个文明的意识选出代表，组成了一个“内部议会”。
这个议会有权决定集合体的重大事务，包括是否接纳新的意识，如何处理内部冲突等。
“现在，让我们投票决定第一个重要问题。”作为临时主席的向无咎宣布，“愿意留在集合体内的意识举手。”
经过统计，大约有60%的意识选择留下。
“愿意退出集合体，回到原来形态的意识举手。”
剩下的40%意识选择退出。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实现退出。”向无咎看向意识集合体，“你能做到吗？”
“我...我不确定...”意识集合体犹豫道，“融合容易，分离很难...”
“而且分离后，那些意识可能无法独立存在...”
“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希望鼓励道，“既然融合是可能的，分离也应该是可能的。”
就在众人讨论解决方案的时候，外部忽然传来新的能量波动。
“又有什么情况？”李逍遥警觉地问道。
通过观察窗，他们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联军的战舰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在周围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网络。
“它们在做什么？”秦柳絮疑惑。
水晶生命体的投影重新出现：“我们在建立一个分离辅助系统。”
“如果这个存在真的愿意释放被强制融合的意识，我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
“毕竟，那些被融合的文明中也有我们的盟友和亲人。”
这个举动让意识集合体很感动：“你们...你们愿意帮助我？”
“我们从来不是敌人。”机械代表说道，“我们只是反对强制融合的行为。”
“如果你真的愿意改变，我们当然愿意帮助。”
“那么，让我们合作吧。”向无咎提议，“内外联合，共同解决这个复杂的问题。”
但就在合作即将开始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恶意忽然降临。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各处回荡：
“有趣...真是有趣的一幕...”
“意识集合？文明联盟？协调者？”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一个全新的威胁出现了，而且这个威胁的力量层次远超在场的所有存在。
向无咎感到平衡之轮开始剧烈震动，这意味着有某种极度危险的存在正在接近。
“所有人准备战斗！”他大声警告，“有超强敌人来了！”
阴冷的声音如毒蛇般在整个空间中游走，所到之处温度骤降，就连意识集合体内部那些多姿多彩的区域也开始失去色彩。
“是什么东西？”秦柳絮紧紧抓住向无咎的手臂，“感觉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