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超级现实(2 / 2)
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期待——也许在这次面对面的交流中,他真的能够找到避免冲突的方法。
毕竟,即使是现实收割者,也曾经是某种存在,也许它也有自己的痛苦和需求。
“我准备好了,”他对同伴们说道,“无论发生什么,请继续建设工作。”
“如果我能成功争取到时间,当我回来时,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超级现实。”
“如果我失败了……那就靠你们自己了。”
在所有人担忧而期待的目光中,向无咎踏入了通往中立空间的传送门。
他即将面对的不仅是一个强大的敌人,更是一个关于存在本质的终极考验。
而在他身后,超级现实的建设工作仍在紧张进行,所有的存在都在为这个前所未有的创造而努力。
这个超级现实不仅是对抗收割者的武器,更是多宇宙团结与创新的象征。
无论向无咎的谈判结果如何,这个创造本身就已经改变了多宇宙的历史,证明了不同存在形式之间合作的可能性。
但现在,一切都取决于向无咎能否在与现实收割者的对话中找到化解危机的智慧。
时间在流逝,建设在继续,而在那个中立空间中,一场决定多宇宙命运的谈判即将开始。
中立空间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它既不属于任何现实体系,也不遵循任何已知的物理法则。
向无咎踏入这个空间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存在感。在这里,时间似乎静止了,空间似乎无限延伸,而他自己的存在也变得异常清晰。
太初之源和原始混沌提供的保护在这里依然有效,但已经变得很微弱,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所压制。
“你来了。”
现实收割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又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既古老又现代,既威严又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疲惫。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巨大的存在开始在空间中显现。
向无咎第一次真正看到了现实收割者的本体——那是一个由无数个现实碎片组成的复合存在。
在它的结构中,向无咎可以看到破碎的星系、扭曲的时空、消失的文明、残破的意识……
所有这些都以某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个可怕而壮观的存在。
“你看到了什么?”现实收割者询问,似乎能够感知到向无咎的震撼。
“我看到了……痛苦,”向无咎诚实地回答,“无数现实的痛苦,无数存在的绝望。”
“但我也看到了……思念?你在思念什么?”
这个问题让现实收割者停顿了很久。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平衡者,”它最终说道,“是的,我在思念。我在思念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美好。”
“每一个我收割的现实,都曾经拥有过令人心动的美妙时刻。”
“但它们都走向了腐朽和衰败,都被内在的矛盾和冲突所撕裂。”
“我只是提前结束了它们的痛苦,同时保存了它们最美好的精华。”
向无咎仔细思考着这个回答,试图理解现实收割者的动机。
“你认为所有的现实都会走向衰败?”他询问道。
“这不是我的观点,而是我观察到的事实,”现实收割者回答,“我已经存在了无数个宇宙周期,见证了无数个现实体系的兴衰。”
“每一个现实在诞生时都充满了希望和活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都会陷入僵化、冲突、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与其让它们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不如让我来结束它们的痛苦,同时保存它们的精华。”
“这不是恶意,而是慈悲。”
这种观点让向无咎感到震惊,但也让他开始理解现实收割者的思维逻辑。
“但是,”他反驳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有些现实能够克服内在的矛盾,找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你的干预剥夺了它们自我完善的机会。”
现实收割者发出了一种类似于叹息的声音。
“我曾经也这样希望过,”它说道,“在我存在的早期,我也相信现实能够自我完善。”
“我给了无数个现实体系机会,观察它们,等待它们,希望它们能够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但结果总是一样的——它们都走向了自我毁灭。”
“有些是因为内部战争,有些是因为资源枯竭,有些是因为价值观分裂,还有些是因为纯粹的存在疲劳。”
“最终,我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真理——衰败是所有现实的宿命。”
向无咎感受到了现实收割者话语中的深沉痛苦,这不是一个纯粹的毁灭者,而是一个被现实反复击败的理想主义者。
“也许问题不在于现实本身,而在于观察的角度,”他尝试提出不同的观点,“如果你总是等待现实达到某种完美状态,那么你永远会失望。”
“但如果你把成长和变化本身看作价值,那么即使是失败也有其意义。”
“每一个现实的尝试都为后来的现实提供了经验,每一次失败都是智慧的积累。”
“也许完美不是目标,而过程本身就是价值。”
现实收割者对这个观点表现出了兴趣。
“过程本身就是价值……有趣的观点,”它思考着,“但如果过程包含了巨大的痛苦和毁灭,这种价值还存在吗?”
“就像你们现在建设的超级现实,即使它最终成功,也会在某个时刻面临衰败的命运。”
“到那时,其中的无数存在都会经历痛苦和绝望。”
“我提前结束这个过程,不是为了阻止美好,而是为了避免痛苦。”
向无咎意识到这是谈判的关键时刻,他必须找到能够真正打动现实收割者的论点。
“但你有没有想过,痛苦和快乐可能是一个整体?”他说道,“如果没有痛苦的对比,快乐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没有失败的可能,成功就没有价值。”
“如果没有死亡的威胁,生命就失去了珍贵性。”
“你保存的那些,虽然美好,但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它们不再能够创造新的美好。”
“而活着的现实,即使面临衰败的风险,但依然有创造奇迹的可能。”
“我们现在建设的超级现实就是一个例子——它融合了如此多不同的存在形式,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种创新的可能性,不值得给予机会吗?”
现实收割者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在深度思考这个问题。
“你说得很有道理,”它最终承认,“但我见过太多类似的,它们最终都走向了失败。”
“即使你们的超级现实真的成功了,它又能维持多久呢?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
“在无限的时间面前,所有的成功都是暂时的。”
向无咎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自己呢?”他反问道,“你的存在难道不也是暂时的吗?”
“你不停地收割现实,积累力量,但这个过程又有什么终极目标呢?”
“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你自己最终也会走向某种形式的。”
“到那时,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显然击中了现实收割者的要害,它的整个存在结构都开始波动。
“我……我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它承认道,“我一直专注于拯救那些注定要消失的美好,但从未质疑过这种拯救本身的意义。”
“也许……也许我也陷入了某种形式的存在疲劳。”
“也许我对衰败的恐惧,让我忽略了生命的真正价值。”
看到现实收割者开始自我反思,向无咎抓住机会进一步深入对话。
“我想邀请你观察一些东西,”他说道,“在我们建设超级现实的过程中,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美好事情。”
“原本敌对的存在学会了合作,破碎的存在获得了重生,不同的现实找到了共存的方式。”
“这些美好不是预设的,而是在过程中自然涌现的。”
“如果我们提前结束了这个过程,这些美好就永远不会出现。”
“也许你需要的不是收割和保存,而是参与和见证。”
现实收割者对这个邀请表现出了复杂的情感。
“你是说……让我观察你们的发展过程,而不是立即收割?”它询问道。
“但如果你们最终还是走向失败呢?我就必须眼睁睁看着美好被毁灭?”
“那你就以朋友的身份帮助我们,”向无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不是作为收割者,而是作为导师和保护者。”
“用你积累的无数经验来指导我们避免那些导致失败的陷阱。”
“这样,你既能见证新的可能性,又能发挥你的价值。”
“而我们,也能从你的智慧中获得成长。”
这个提议让现实收割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考。
从毁灭者转变为保护者,从收割者转变为培育者,这是它从未考虑过的可能性。
“但是,”它担忧地说道,“如果我不再收割现实,那些正在衰败的现实体系会怎么办?”
“它们会经历巨大的痛苦,无数的存在会在绝望中死去。”
“我不能对这种痛苦视而不见。”
向无咎意识到这是现实收割者最深层的道德冲突——它收割现实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出于对痛苦的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