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帝王心术，言语交锋（2 / 2）

然而，靳百川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变一下。

那股威压，在靠近他身前三尺时，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生不敢。”靳百川摇了摇头，“晚生只是在说，自己读到的东西。”

“一本书，有人读出了风花雪月，有人读出了金戈铁马，也有人读出了民生疾苦。书还是那本书，不同的，只是读书人的心。”

“陛下您是这本书的作者，您想让天下人读到什么，他们便只能读到什么。”

“而晚生，只是一个恰好翻到了，您不想让人看到那一页的，一个普通的读者而已。”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辩解，实则，是把更大的问题，抛给了明德帝。

是啊，朕是作者。

这天下，这盛世，这乱象，都是朕亲手写下的篇章。

赤王白王之争，是朕默许的。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是朕用来平衡势力的手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朕为了维持这巨大帝国运转，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个年轻人，他什么都看懂了。

他不仅看懂了，他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一切，都血淋淋地，撕开给自己看！

明德帝看着眼前这个白衣书生，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他执掌北离数十年，见过无数的英雄豪杰，权臣名士。

有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有人在他面前，阿谀奉承，极尽谄媚。

也有人，像当年的琅琊王一样，忠心耿耿，却又功高盖主，让他寝食难安。

可他从未见过，像靳百川这样的人。

他狂，却又守着礼。

他傲，却又知进退。

他仿佛置身于这盘棋局之外，却又对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了如指掌。

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德帝沉默了许久，久到李公公都以为他要发怒，下令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拖出去砍了。

然而，明德帝却忽然笑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站起身，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李长生教出了一个好徒弟。比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强多了。”

他走到靳百川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喜欢读书，朕也喜欢。不过，朕更喜欢下棋。”

他指了指书案旁的一副棋盘。

“敢不敢，陪朕手谈一局？”

这是试探，也是拉拢。

一盘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一个人的格局。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棋路，到底有多野。

靳百川看了一眼那副由温玉和玄铁打造的棋盘，笑了。

“恭敬不如从命。”

他知道，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要在这十九路棋盘之上，和这位天底下最强大的帝王，好好地，讲一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