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心跳停了,她才敢呼吸(2 / 2)
那是我母亲的笔迹,写在与父亲离婚的前一夜。
一行字像淬了火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瞳孔:“记忆不是仓库,是刀。没用的都扔掉,才能让最锋利的那一把,捅进该捅的地方。”
金手指在一瞬间被这句话激活,记忆的洪流不再是模糊的雾气,而是以一种全新的、被编辑过的姿态倒灌回来!
母亲写下这句话时的表情、灯光下的侧影、空气中绝望与决绝混合的味道……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我瞬间明白了。
我不是在丢失记忆,不是在退化。
这是进化!
我的金手指在自发地保护我,它不是在被动地屏蔽,而是在主动地“磨刀”!
它剥离掉那些会动摇我、会让我产生犹豫和软弱的冗余信息——比如顾昭亭掌心的温度,比如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只为了让最核心的、与生存和战斗相关的“指令”变得更纯粹,更锋利!
我不是在遗忘,我是在“锐化”!
周麻子以为他要得到一个完美的“活体模型”,一个被动接收指令的容器。
他错了。
他将得到的,是一把刚刚磨好的、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刀。
一个新的计划在我脑中瞬间成型。
既然敌人认为“遗忘”是我的弱点,那我就让“遗忘”本身,变成最致命的诱饵。
我悄无声息地溜下阁楼,借着窗外微弱的晨光,找到了守在门廊阴影里的顾昭亭。
他靠着墙,刀不离手,睡得很浅。
我没有惊动他,只是解下了手腕上那根红发绳,用一种近乎诀别的温柔,将它系在了他的刀鞘上。
这根绳子,曾经是我的“锚点”,现在,它将成为周麻子眼中的“坐标”。
然后,我回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在厚实的旧木桌上,用尽全力划下三长两短的刻痕。
这是周麻子安插在村里那些眼线最熟悉的“假信号”节奏,代表着“目标有异动,但已在掌控中”。
我知道,一旦我再次启动深度屏蔽,这段刚刚刻下的“行为”,就会被金手指自动标记为“关键信息隐藏点”。
周麻子会通过他的仪器,监测到我记忆的再次大规模清空。
他会派人来搜查,会发现这道刻痕,会找到系在顾昭亭刀鞘上的红发绳。
他会以为,我越是拼命遗忘,就越证明这些东西背后藏着他想要的秘密。
他会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顾昭亭和这栋老屋上。
他会以为,他抓住了我的尾巴。
而我,将借着这片由我自己制造的“黑暗”,金蝉脱壳。
我闭上眼睛,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泛起的鱼肚白。
山腰上那个伪装成通风口的监测站,红光再次亮起,像一只贪婪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这里。
很好。看着吧。
我在心里对自己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切断关于“红发绳”和“木桌刻痕”的所有记忆,包括我制定这个计划的整个过程。
黑暗如期而至,意识沉入深海。
在彻底失去“自我”的前一秒,我听见自己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忘了你,才能记住怎么赢。”
我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坐在了李聋子家的堂屋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和陈年木头混合的怪味。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
这些问题像幽灵一样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八仙桌上,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件东西:一个装着半瓶浑浊液体的棕色药瓶,一本封面卷了角的笔记本,一把生了锈的钥匙,还有半截燃尽的红烛。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