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求你杀我,是为了让你信(2 / 2)
她护住的,是顾昭亭这个“容器”里的东西。
我狠狠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和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冲散了那阵几乎要将我淹没的恐惧和悲伤,咸腥的液体在口腔中蔓延,提醒我:你还活着,你还清醒。
我必须清醒。
“可我不是她……”我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让泪水模糊我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我眼底的任何情绪,“我软弱,我怕黑,我连一只老鼠都不敢杀……求求你,让我死,别让我进那扇门。”我说完,身体故意猛地抽搐了一下,模仿着情绪崩溃后引发的神经性颤抖,牙齿都在打战,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头目盯着我,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肉,看到我灵魂深处的算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压在胸口。
终于,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算计:“软弱的人,活不长。但……也许更有用。”他站起身,居高下地挥了挥手,“把她关进观察舱,等仪式开始前再带出来。”
两名守卫立刻上前,像拖拽麻袋一样将我从地上架起来,粗粝的手套摩擦着我的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就在我被拖着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手术台上的顾昭亭,他的右手食指又极轻微地动了一下——短、长、短。
还是那个信号,“三分钟后行动”。
可我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连睁开眼睛都无比困难。
这个信号,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最后的挣扎。
我的机会来了。
我故意用脚尖绊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朝着墙壁摔过去。
在守卫咒骂着伸手拉我的一瞬间,我趁机将一直藏在舌下的、那个比米粒还小的微型震动器,用舌尖精准地吐进了墙壁和地板连接处的一道缝隙里。
这是李聋子在最后一次见我时,塞给我的联络器。
金手指瞬间记下了这个位置:距离右侧门框十七厘米,与三年前李聋子来这里更换c7线路时,留下的那个不起眼的焊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他一定在等这个信号。
我被粗暴地推进一间全封闭的观察舱。
厚重的金属门“咔哒”一声落下,锁死的机械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寒意透过衣物渗入脊背,像有无数细针在皮肤下游走。
开始在脑中默背第七门系统的所有技术参数。
我必须冷静,必须精准。
光感扫描启动后,有零点八秒的延迟才会启动音频验证;音频验证启动后,有三点二秒的延迟才会正式接入记忆抽取程序。
只要我能想办法打断这短短的三点二秒,我就有机会保住顾昭亭仅存的自我意识。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在脑内进行模拟时,舱外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刚才那个助理回来复命。
“头目,东区三号通风管道有异响,像是……有人闯入。”
头目的冷笑声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李聋子?他那双耳朵聋了快三十年,还能听见我们这里的事?”
助理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不安:“可他那双眼睛……从来就没瞎过。”
我屏住呼吸,悄悄贴在观察窗冰冷的玻璃上。
透过那单向的玻璃,我看见头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吟了片刻,我要确保,这一次,没人能从外面断我们的电。”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切断了所有外部物理干扰的可能性。
李聋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突破独立供电的壁垒。
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我亲手送出去的信号上,可现在看来,这条线似乎也被斩断了。
我闭上眼,靠回墙角,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了我,像被深海吞噬,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但我不知道的是,李聋子从来就没打算从外面进来。
整个基地因为切换电源的指令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主系统的嗡鸣声变得更加低沉,像一头蛰伏巨兽的呼吸。
就在这片死寂中,我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金属摩擦声。
那声音很细小,像是生了锈的螺丝在被缓慢、耐心地转动时,发出的微弱抗议,带着一种几乎被时间锈蚀的滞涩感。
声音稍纵即逝,快到让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观察舱那光滑平整、严丝合缝的金属天花板。
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只有正中央的监控探头,像一只冷漠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