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她涂指甲油的样子像极了姥姥(2 / 2)
一半是流淌融化的蜡,另一半,则保留着一张人皮的面孔,只是那皮下的血肉似乎已被抽干,紧紧绷在骨骼上。
更诡异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是活的,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怨毒与困惑,而另一只眼睛的位置,则嵌着一枚闪烁着幽微红光的针孔摄像头。
它开口了,声音忽男忽女,像是无数个声线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尖锐而刺耳:“晚照,你终于回家了。这一代的仪式,该由你来完成了。”
我的心脏狂跳,但握着烧火钳的手却稳如磐石。
我甚至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仪式?你连她骂我的时候,习惯性掐着腰的小动作都学不像,还谈什么仪式?”
一边说着,我一边举起了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亮起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晃动,是我去年回家时,无意中拍下的。
视频里,真正的姥姥正弯着腰扫地,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她时不时会停下来,左手扶着扫帚,右手自然而然地往腰上一掐,歇口气,再继续。
那是一个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重复了一辈子的习惯。
视频里的背影,和眼前这个僵硬的躯壳,形成了最尖锐的对比。
那个“东西”猛然僵住了,那只活着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流露出一种极致的茫然与崩溃。
就是现在!
“哗啦!”一声巨响,顾昭亭如猎豹般撞碎了侧窗,玻璃碎片混着木屑向屋内炸开。
他手中那柄特制的合金短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割断了那东西颈后一根若隐若现的黑色导线。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那张半融半蜡的脸,像是被投入烈火的黄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融化。
蜡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露出底下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苍白、惊恐,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嘴唇翕动着,用最后的气力喃喃道:“名字……还在名单上……下一个……就会是你……”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名单!
我来不及去管那个倒下的女人,也顾不上身后的顾昭亭,疯了一般冲向堂屋正中的神龛。
我一把推开上面积满灰尘的牌位,从神龛最深处的夹层里,摸出了一本触感冰凉的红皮名册。
就是它!二十年来,这个东西像一个梦魇,笼罩着我们家每一代人。
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按下了开关。
“嚓。”
一簇橘黄色的火焰,在我眼前腾起。
就在火焰触碰到名册封皮的那个刹那,远处村口的老钟,被敲响了。
当——当——当——
悠远而沉闷的钟声,穿透夜色,一下下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猛然想起,今天,是腊月二十三。
祭灶日到了。
我看着火焰在红皮名册的边缘疯狂舔舐,蔓延
火舌卷上了册子的第一页,纸张边缘开始焦黑卷曲。
然而,预想中化为灰烬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墨黑色的字迹,在火焰的炙烤下,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从纸面上缓缓凸起,扭曲着,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那滚烫的墨迹深处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