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他留下的钉子会指向谁(2 / 2)
拨开枯藤,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方形洞口露了出来。
没有犹豫,我侧身钻了进去。
通道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
我只能弯着腰,摸着冰冷的墙壁前行。
黑暗中,我的指尖忽然蹭到了一层滑腻腻的、有些发黏的物质。
我停下脚步,用手指捻了捻。
不是霉斑,也不是青苔。
那是一种奇特的蜡屑,质地和触感,竟然和之前那个假姥姥手臂上脱落的皮肤碎屑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推断瞬间成型。
他们,那个神秘的组织,一直在利用这条我们儿时的秘密通道,转运那些从静屋里出来的“成品”!
这里是他们的运输线!
我加快了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向上的铁梯。
我顺着梯子爬上去,轻轻推开头顶的铁板,一股夹杂着水汽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老水泵站了。
水泵站中央,那个巨大的圆形石台上,赫然摆放着三具尚未封口的稻草人。
它们的形态扭曲,像是拙劣的仿制品。
而其中最中间的一具,身上穿着的,正是我那件蓝白相间的校服。
我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几乎无法呼吸。
我壮着胆子,一步步挪过去,颤抖着掀开那具草偶身上的校服内衬。
在填塞得满满的干枯稻草中,一枚金属物件的冰凉触感硌到了我的手。
我将它挖了出来。看清那东西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那是一枚老式的打火机,黄铜外壳上刻着一道浅浅的闪电标记。
这是我藏在宿舍床板下地窖夹缝里的备用火源,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今天早上我还特意检查过,它明明还在老地方!
是谁?
是谁复制了我的行动轨迹,甚至连我藏东西的隐秘习惯都了如指掌?
金手指的推演能力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起来,冰冷的信息流在我的脑海中炸开: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绝非一日之功,必然是长期的、无孔不入的观察者。
而能掌握我所有生活细节和秘密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那个组织已经渗透进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安插了无数双眼睛。
要么……顾昭亭,那个我唯一信任的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和我站在一边。
就在我因为这个可怕的猜测而浑身冰冷时,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紧绷感。
我猛地低头,只见一根头发丝粗细的、惨白色的蜡丝,正从脚下的石台地缝中钻出,如同有生命的藤蔓,死死缠住了我的脚踝,并且还在迅速向上蔓延!
我惊骇欲绝,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脚踹去,那根看似纤细的蜡丝应声而断。
我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转身就向来时的通道入口狂奔。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个空灵诡异的孩童哼唱声,在空旷的水泵站里幽幽响起。
那是一段我刻骨铭心的旋律,是我和顾昭亭儿时玩捉迷藏时,为了在黑暗中找到对方而约定的暗号。
可那个声音,既不像童年的顾昭亭,更不像我自己。
它尖细、飘忽,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仿佛是从老旧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残破音调。
更可怕的是,那段旋律只哼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仿佛一个恶毒的邀请,在寂静中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没有出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将那枚滚烫的打火机死死攥在手心,趁着奔跑的间隙,飞快地把它塞进了鞋垫底下。
我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朝着与检修通道相反的、通往水泵站另一个出口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更深沉的黑暗里。
身后,那诡异的哼唱声没有再响起,但那种被凝视、被狩猎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我牢牢罩住。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拼命地奔跑,肺部火烧火燎,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那个在暗处追逐我、用我们的秘密来引诱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只知道,这一刻,比起那个未知的怪物,我心中那份对顾昭亭可能背叛的恐惧,更加让我遍体生寒。
这片疗养院,这座村庄,已经没有任何一寸土地是安全的。
我必须逃出去,逃到一个可以让我喘息、让我思考的地方。
鞋垫下的金属块硌得我脚心生疼,却也成了这无边黑暗中,我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东西。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角落,一个能让我把它拿出来,仔细看看的地方。
或许,在那上面,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