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夫多妻,自由开放,与三人小组(1 / 2)
梅菲斯特的分析结束了。
伊芙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从未想过,教会那被无数诗歌和戏剧所歌颂的婚姻制度,其底层逻辑,竟是如此赤裸裸的、关于稳定与分配的计算。
“那么,一夫多妻制呢?”
艾莉森适时地开口,她的脸上带着探究的微笑,像是期待着一场更精彩的解剖。
“它是否能作为另一种备选方案?”
“可以分析。”
梅菲斯特的指尖再次在模型上划过,新的标签浮现。
“优势:在特定条件下,能最大化人口繁殖潜力。”
“对于一个需要快速扩张的族群,允许能力最强的个体,留下更多后代,符合逻辑。”
“但它的缺陷,同样致命。”
梅菲斯特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纯粹的陈述。
“第一,它会加剧男性间的配偶竞争,导致大量的、无法获得配偶的底层男性,成为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
“他们的挫败感和被剥夺感,是暴力与动乱的温床。”
“这和我们追求稳定的目标,背道而驰。”
伊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在人类世界里,见过太多因为争夺一个女人而发生的决斗、仇杀。
也见过那些因为一无所有,而变得极度危险的流浪汉和佣兵。
“第二,它会系统性地,将女性‘物化’。”
梅菲斯特吐出这个词时,会议室里的几个女性成员,身体都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反应。
“在这套制度里,女性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一种可以被占有、被分配的资源。她们的价值,被简化为生育能力和对男性的依附程度。”
“这将从根本上,摧毁我们试图建立的,个体平等的价值观。”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梅菲斯特的视线,扫过214号和艾莉森,那眼神锐利得让她们同时感到了某种不适。
“它会引发极端的内部情感冲突。”
“嫉妒、猜疑、为了争夺丈夫的宠爱和资源而产生的内斗……这些都会耗费巨大的情感能量,让家庭单元变成一个高压的战场,而不是协作的港湾。”
“这对于刚刚开始学习情感的我们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
他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番冷酷的分析。
然后,他看向艾莉森,那双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所以,你的提议,被驳回。”
“一夫多妻制,是一个高风险、低稳定性的模型,不符合本实验区的基本目标。”
艾莉森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僵硬。
她所有的反驳,都被梅菲斯特用她最信奉的逻辑,堵了回去。
“那么……”
伊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问出了那个悬在所有人头顶的问题。
“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这两种主流模式,都有着无法解决的缺陷。”
“我们还能……建立家庭吗?”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比魔人族传统会议更加凝固的沉默。
伊芙的质问,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如果所有主流模式都是牢笼,那他们还有什么可选?
打破沉默的,是艾莉森。
她向前倾身,那双总是带着探究笑意的棕色眼瞳,此刻亮得惊人。
“梅菲斯特大人,我认为我们忽略了一个前提。”
“您刚才的所有分析,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我们仍需要‘婚姻’或‘家庭’这种固定的、以‘生育和财产’为核心的制度。”
她的语调带着一种挑战权威的兴奋。
“但在这里,在魔人族,情况完全不同。”
艾莉森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梅菲斯特身上。
“首先,我们的‘后代养育’问题,已经由系统解决了。”
“孩子从出生起,就由整个城市抚养,接受最标准化的教育和资源分配。他们不属于任何个体,只属于这个族群。”
“这从根本上,瓦解了‘财产继承’这个婚姻制度最核心的基石。”
瑟琳那双银色的眼瞳闪烁了一下,她的大脑在飞速处理这个逻辑。
艾莉森的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其次,我们有中央系统进行资源分配。”
“个体的生存,不再需要依赖另一个体或一个家庭单元。这意味着,经济捆绑不再是必要项。”
“那么,”艾莉森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煽动性,“当生育和经济这两大枷锁被解除后,人类的关系,还能剩下什么?”
她自问自答,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只剩下最纯粹的,情感的连接。”
“陪伴、欢愉、智力上的共鸣、精神上的慰藉……”
“我们为什么还要用‘婚姻’这种沉重的、过时的制度,去捆绑这些本该是流动的、自由的东西?”
艾莉森张开双臂,像在拥抱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提议,废除任何形式的固定伴侣制度。”
“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完全自由的‘情感流动市场’。”
“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情感需求,与其他个体建立或解除任何形式的、非排他的短期关系。”
“喜欢他的智慧,就与他进行一场思想的交流。”
“渴望她的陪伴,就与她共度一个夜晚。”
“当情感消失,就和平地分开,没有任何道德谴责,也没有任何经济纠纷。”
“这才是最高效、最自由,最符合人性的模式!”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伊芙的瞳孔剧烈收缩。
自由?
这听起来更像是……彻底的混乱和放纵。
“这不可能!”伊芙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这是在把所有人都变成可以随时交换的商品!这会彻底摧毁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信任和安全感!”
“安全感?”艾莉森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怜悯,“伊芙副市长,你所说的安全感,不就是对‘占有’的另一种美化吗?”
“你害怕失去,所以你渴望永恒的绑定。但这种绑定,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
“至于信任,”艾莉森的目光转向梅菲斯特,“在一个信息完全透明的社会里,我们还需要传统意义上的‘信任’吗?每个人的行为和偏好,都只是可以被查阅的数据而已。”
伊芙被这套冰冷的逻辑驳斥得哑口无言。
她求助般地看向梅菲斯特,希望这个理性的化身,能否定这个疯狂的提案。
梅菲斯特没有看她。
他的手指,在全息模型上轻轻滑动。
“你的模型,在理论上,确实能最大化个体的自由度,并消除因固定关系带来的内耗。”
他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像在给艾莉森的方案做出评判。
艾莉森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但是。”梅菲斯特话锋一转,“你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变量。”
“情感的‘惯性’和‘深度’。”
艾莉森的笑容僵住了。
“人类的情感,并非可以随意开关的程序。”梅菲斯特的语调依旧平直,却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艾莉森理论最脆弱的部分。
“长期的陪伴,会形成一种名为‘依恋’的深刻连接。这种连接,在你的模型里,被视为可以随时切断的‘低效情感’。”
“但对人类而言,强行切断它,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其破坏力,甚至远超你的‘自由’所能带来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