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亲安然 念头通达（1 / 2）

再次踏入魂夜阑的秘密花园，萧炎（厉飞雨的心境已大不相同。他看着在花丛间忙碌、气色红润的父亲，心中那份炽热的复仇之火，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寻了个魂夜阑被魂天帝叫去问话的间隙，萧炎状似随意地走到正在给一株墨玉兰浇水的萧战身边。

“萧老先生似乎很享受这里的清静。”萧炎开口，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异样。

萧战停下手中的动作，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脸上露出质朴而满足的笑容：“是啊，厉天尊。这里很好，花花草草，简单自在。比外面打打杀杀的，强多了。”

萧炎沉默片刻，仿佛不经意地问道：“晚辈有些好奇，老先生并非魂族之人，为何会居住于此？”

萧战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眼中掠过一丝遥远的追忆，但并无太多怨恨，反而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不瞒厉天尊，”萧战叹了口气，语气平静，“老朽原是加玛帝国之人，名叫萧战。多年前，被那魂殿之人掳来。起初在魂殿……唉，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提那段昏暗岁月，“后来不知何故，被送到了这魂界。再后来，幸得夜阑小姐垂怜，看我年纪大了，也无甚威胁，便让我来打理这片园子。”

他看向周围生机勃勃的花草，眼神变得柔和：“夜阑那孩子，心善。别看她是族长千金，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待我极好，时常来看我，陪我说话，还……还总偷偷跑去外面，帮我打听我那儿子的消息。”说到这里，他眼中泛起真切的水光，那是属于一个父亲最柔软的牵挂。

“她总跟我说，‘战伯伯，您别担心，萧炎大哥在外面可厉害了，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听着她那些话，我这心里啊，就踏实多了。”萧战抹了抹眼角，看向萧炎，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在这里，有夜阑丫头陪着，种种花，听听炎儿的消息，日子清闲，无人打扰。说不想家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惦记我那三个儿子，尤其是炎儿……只要他们平安，我在这里，挺好的，真的。”

萧炎静静地听着，帝境灵魂的力量悄无声息地笼罩着萧战，仔细感知着他每一丝情绪波动和灵魂涟漪。没有禁制，没有谎言，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父亲是真的接受了这里的安宁，将对外界、对儿子们的牵挂与思念，化作了在此地平静生活的支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奇异的释然感同时涌上萧炎心头。他原本准备拼尽一切，甚至暴露身份也要带父亲杀出去的决绝，在父亲这番平静而满足的叙述面前，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黑白正魔，不过是立场不同，所求各异罢了。”韩立那淡然的声音适时地在萧炎识海中响起，带着看尽千帆的沧桑，“重要的是你本心如何。若强带他走，打破他此刻的平静，让他重回外界纷争，未必是他所愿。念头通达，不愧于心即可。”

不愧于心……

萧炎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他看着父亲那双不再浑浊、反而因为谈及儿子而熠熠生辉的眼睛，看着他在这片小小花园里找到的安宁。强行带走父亲，真的是为他好吗？还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救父”的执念？

答案似乎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