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漂流星海与文明墓碑（1 / 2）
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被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线条和撕裂的规则碎片充斥的、令人疯狂的黑暗。
陆明的意识如同一叶残破的扁舟，在星涡引发的空间风暴中随波逐流。化神期毁灭光束的冲击，加上强行穿越不稳定空间通道的反噬，几乎将他的肉身和神魂同时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唯有胸前那枚玉佩，依旧散发着坚韧而温和的源初之光，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牢牢护住他最后一点生命本源和清醒的灵智，不被这混乱的洪流彻底吞噬、同化。
不知漂流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当那狂暴的空间撕扯力渐渐减弱，周围扭曲的光影开始趋于平缓时，陆明那濒临涣散的意识，才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艰难地重新开始凝聚。
他“睁开”了感知的“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近乎真空的极致寒冷，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淡淡的悲伤与死寂。这里的宇宙背景辐射异常低沉，仿佛连星光都带着一丝疲惫。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域之中。远方有恒星的光芒，却显得遥远而冷淡。更近处，是一些漂浮的、大小不一的……岩石和金属残骸。
他尝试移动，却感觉身体如同被拆散后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虚弱。灵力近乎枯竭，神魂黯淡无光，唯有与玉佩的那一丝联系，依旧顽强地维系着。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落脚、能够汲取能量恢复的地方。
强忍着不适，陆明开始观察四周，寻找可能存在的行星或者大型天体。
他的神识如同受损的雷达，艰难地向外延伸。很快，他有了发现。
在距离他约莫数个天文单位之外，存在一个……双星系统？不，仔细感知，那并非两颗恒星，而是一颗散发着暗淡红光的、垂死的老年恒星，以及……一颗环绕其运行的、通体呈现出不祥灰白色的……行星？
那颗行星的体积似乎不小，但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极其微弱，而且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破败与终结之意。
更让陆明心神一震的是，通过玉佩那增强的感知，他隐约察觉到，那颗灰白色行星上，似乎存在着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结构信号？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与他自身力量体系隐隐共鸣的……能量残留？
有文明存在过的痕迹？还是……又一个被毁灭的世界？
无论如何，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陆明咬紧牙关，调动起体内最后一丝混沌之力，包裹住自身，如同一个蹒跚的旅者，向着那颗灰白色的行星，艰难地飞去。
越是靠近，那颗行星给人的破败感就越是强烈。
它的大气层极其稀薄，几乎无法保留热量，地表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灰白和暗红色，布满了巨大的环形山和裂谷，看不到任何水体或植被的迹象。整颗星球，就像一具在宇宙中风干了亿万年的巨大尸骸。
而当陆明穿透那稀薄的大气，真正降落在星球表面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降落的地点，似乎是一片巨大的平原。脚下并非自然的土壤，而是某种硬化、碎裂的……合金地面？向远方望去，可以看到无数倒塌的、风格奇特的建筑残骸。这些建筑高大而宏伟，即使已经破碎不堪，依旧能想象出它们昔日的辉煌。它们的材质并非单纯的金属，更像是一种晶体与金属的复合材料，表面还残留着一些早已失效的、复杂的能量回路痕迹。
这是一个文明的废墟！一个科技水平显然不低的文明的……墓地！
寒风卷起灰色的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音，掠过断壁残垣，更添几分凄凉。
陆明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中，神识小心翼翼地扫过每一寸土地。
他发现了一些类似交通工具的残骸，其动力系统早已失效，内部结构却精密得令人惊叹。
他发现了一些破碎的雕像，雕像所描绘的生物形态与人类迥异，更接近于某种节肢动物与植物的结合体，带着一种异样的美感与智慧感。
他还发现了一些刻在合金墙壁或者石碑上的文字与图案，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几何美感的文字系统。
“万法星枢”自动开始尝试解析这些文字和信息。
随着解析的深入，一段属于这个消亡文明的、破碎而悲壮的历史，逐渐在陆明面前展开。
这个文明自称“晶萃族”，是一个诞生于这颗名为“灰烬之星”的星球上的、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他们掌握了强大的能量技术和物质重组技术，甚至能够进行恒星系内的航行。他们热爱艺术，崇尚知识与和谐，曾在这片星域创造出灿烂的文明之花。
然而，一切的终结，源于一场……“天外之灾”。
根据残存记载的描述，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吞噬光芒与希望”的“灰色潮汐”。它并非舰队，也非某种实体怪物，而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规则层面的侵蚀。
“灰色潮汐”所过之处，能量失效，物质衰败，生命凋零。晶萃族倾尽所有科技力量进行抵抗，他们的能量护盾在潮汐面前如同虚设，他们的物质分解炮如同泥牛入海。最终，文明在绝望中崩塌，整个星球的生命迹象被彻底抹去，只留下这片永恒的废墟。
“灰色潮汐”……陆明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这描述，与“归墟”何其相似！难道晶萃族也是“归墟”的受害者之一？
他继续在废墟中探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或者……能够利用的资源。
终于，在一座保存相对完好的、似乎是某种大型能源中心或者研究所的巨型建筑残骸深处，他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座建筑内部大部分区域已经坍塌，但在其最底层的核心区域，一个由特殊力场保护的密室，竟然依旧在微弱地运转着！
密室的中央，是一个复杂的水晶控制台。控制台的大部分功能已经失效，屏幕漆黑，但在控制台的中心凹槽内，却悬浮着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精纯而稳定能量的……菱形水晶！
这颗水晶的能量波动，与晶萃族其他残骸中那些早已枯竭的能量源截然不同！它依旧在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其能量性质……竟然与陆明自身的混沌之力，有着某种奇特的亲和性！
更让陆明心跳加速的是，他怀中的玉佩，在靠近这颗菱形水晶时，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
这水晶……绝非晶萃族的造物！它蕴含的能量层级和规则意境，远超这个已经毁灭的文明！
陆明小心翼翼地靠近控制台。控制台似乎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或者说感应到了他怀中玉佩的气息，那层微弱的力场波动了一下，并未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