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在天朝崩塌的世界修长生5(2 / 2)
林仲秋看着被贴上封条的机车,冷笑一声。
她早料到会这样——腐朽的体制容不下新事物,就像装睡的人听不得闹钟响。
当晚,她就让陈帮带带着徒弟们把机车拆了,零件藏进深山的溶洞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拍着陈帮带的肩膀,“咱们去上海。听说那里开了江南制造总局,有懂洋务的人。”
陈帮带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鬓角有了白发,却还是当年那股莽劲:“你去哪,我就去哪。”
离开广州前,林仲秋回了趟玄妙观。
师父已经羽化了,只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大道无形,应物象形。救国安邦,即是修行。”
她把遗书烧在香炉里,对着三清像磕了三个头。
转身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把旧扫帚,突然想起刚穿来时的日子。那时她只想活下去,而现在,她想让更多人活得有尊严。
上海的江南制造总局比她想象的更令人失望。
厂房里堆着进口的机器,却没人会用;工匠们还是用传统的锻打方式造炮,西洋图纸被当成废纸垫桌脚。
总办是个旗人,见她穿着道袍,劈头就骂:“哪来的野道士?这里是朝廷办的厂子,不是你装神弄鬼的地方!”
“我是来造炮的。”林仲秋拿出自制的炮管图纸,上面标着膛线角度和淬火温度,“你们造的炮炸膛率太高,因为钢材含碳量不对。”
总办拿起图纸扫了一眼,嗤笑道:“胡言乱语!洋人卖的钢材怎么会有问题?定是你想骗钱!”
林仲秋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去了虹口的洋人租界。
那里有不少外国工厂,她想找份差事,偷学技术。
可洋人见她是中国人,要么把她赶出去,要么只肯给最低贱的杂活。
在一家英国船厂当学徒时,她亲眼看到工头用皮鞭抽打一个迟到的华工。
那华工的血溅在崭新的船板上,像一朵绝望的花。
“住手!”林仲秋冲上去拦住工头。
“你算什么东西?”工头挥鞭就打。
林仲秋侧身躲过,反手抓住鞭梢,用的是第五世界的擒拿术。
工头被她捏得嗷嗷叫,周围的中国工人却没人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那一刻,她比在虎门看到炮战失败时更心痛。
武器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脊梁被打断后的麻木。
当晚,她潜入船厂的绘图室,用记忆匣复制了所有军舰图纸。
离开时,看到那个被打的华工蹲在墙角哭,她走过去,把半个馒头塞给他:“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得学,得练,得让他们不敢再欺负咱们。”
华工抬起头,泪眼婆娑:“学什么?咱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学怎么造比他们好的船。”林仲秋指着图纸上的铁甲舰,“你看这船,看着厉害,其实水下部分没装防雷网。只要咱们造出带鱼雷的小艇,就能把它炸沉。”
华工听得愣住了,眼里渐渐有了光。
林仲秋在上海待了三年。
她换了七份工作,从船厂到钢铁厂,从机械厂到纺织厂,把能学的技术都学了个遍。
她的技能库又多了“近代工业制造”“船舶设计”“炼钢工艺”,甚至还学会了俄语和法语——为了能看懂更多国家的技术资料。
期间,她没少“搞事情”。
在法国洋行当翻译时,她故意把合同里的“专利永久转让”译成“有效期十年”,让洋行损失了一大笔钱;在德国船厂时,她偷偷改了军舰图纸的吃水线数据,让卖给清廷的一艘巡洋舰总是漏水。
“你就不怕被发现?”陈帮带替她捏把汗。
“怕什么?”林仲秋笑得像只狐狸,“他们以为中国人看不懂洋文图纸,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同治四年,她听说曾国藩在安庆办了军械所,正在造中国第一艘蒸汽轮船。
她立刻带着图纸和徒弟们赶往安庆。
站在安庆军械所的厂房里,看着工匠们围着那艘叫“黄鹄号”的轮船忙碌,她突然觉得,师父说的没错——救国安邦,即是修行。
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哪怕要穿着道袍,在蒸汽与铁火中摸爬滚打,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些蒸汽铁骨会撑起一个民族的脊梁。
而她,愿意做那个给铁骨淬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