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在天朝崩塌的世界修长生6(2 / 2)
“刘管带,炮弹的引信检查过吗?”她指着那些锈迹斑斑的炮弹,“如果引信失效,打出去就是哑弹。”
刘步蟾的笑容僵了一下:“林守备刚来,不懂水师的规矩。这些都是德国进口的炮弹,还能有问题?”
林仲秋没再说话。她知道,北洋水师的问题,远比炮弹引信严重。
她被分配到“致远舰”,管带是邓世昌。
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硬汉,第一次见她就问:“听说你在安庆造的炮很准?”
“不敢说准,只是知道怎么让炮弹炸得更疼。”
林仲秋递上自己改进的炮弹图纸,“普通的实心弹威力不够,我设计了一种开花弹,里面装炸药和钢珠,对付巡洋舰效果更好。”
邓世昌接过图纸,眼睛一亮:“好想法!可朝廷只给咱们拨实心弹的钱,开花弹得自己想办法。”
林仲秋心里一沉。这就是北洋水师的现状——表面风光,内里早已被蛀空。
军费被挪用,后勤被克扣,连炮弹都得省着用。
在“致远舰”的日子,林仲秋过得很“热闹”。
她坚持要校准主炮,得罪了负责军械的官员——那人把不合格的炮弹当合格的卖,从中牟利;她教士兵们用三角函数计算弹道,被老水手嘲笑“读书读傻了”;她建议定期清理锅炉水垢,管带却怕麻烦,说“德国人造的锅炉,没那么娇气”。
“林守备,你这是何苦?”邓世昌看着她被排挤,忍不住劝道,“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差不多就行了。”
“管带,”林仲秋指着远处日本舰队的练习舰,“日本人的船不如咱们大,却每月都实弹演习;他们的士兵薪水不如咱们高,却没人敢赌钱酗酒。咱们要是差不多就行,将来死的就是咱们。”
邓世昌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可积弊太深,他一个管带根本无力改变。
林仲秋没放弃。
她利用自己的医术,给舰长们看病,趁机推销自己的想法;她跟士兵们比枪法,赢了他们的敬佩,再教他们新的瞄准方法;她甚至偷偷用自己的俸禄,让上海的工厂帮忙造开花弹。
“林守备,你这开花弹真管用?”一个老兵拿着她造的炮弹,半信半疑。
“试试就知道。”林仲秋带着他们去靶场。炮弹呼啸着飞出,在靶船附近炸开,钢珠像雨点一样打在船板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老兵们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炮弹。
“这才叫打仗。”林仲秋拍着老兵的肩膀,“不是靠船大,是靠脑子。”
消息传到李鸿章耳朵里,他召见了林仲秋。
这位北洋大臣已经老了,咳嗽得厉害,却还是精明得像只狐狸。
“你想要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要造开花弹的经费,要校准所有主炮,要让士兵们每月实弹演习。”林仲秋看着他,“还要查军械官的贪腐。”
李鸿章笑了:“你知道查贪腐会得罪多少人吗?”
“知道。但我更知道,甲午年快到了。”林仲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日本人在等着咱们犯错。”
李鸿章的笑容消失了。
他盯着林仲秋看了半晌,突然说:“开花弹的经费,老夫给你。但查贪腐……你自己小心。”
林仲秋知道,这已经是李鸿章能做的极限。
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人,既想强国,又不敢得罪既得利益者,最终只能在妥协中走向毁灭。
拿到经费后,林仲秋立刻组织工匠赶造开花弹。
她还带着技术兵,一艘舰一艘舰地校准主炮,每天忙到深夜。
甲板上的龙旗依旧飘扬,只是在她眼里,那红色越来越像血的颜色。
有天夜里,她在甲板上练吐纳术,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抬头一看,只见邓世昌站在船头,望着日本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忧虑。
“管带也睡不着?”她走过去。
“想起当年在英国留学,看到人家的海军,就想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这样的舰队。”邓世昌叹了口气,“现在舰队有了,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敢战的决心,和必死的勇气。”林仲秋说。
邓世昌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敢跟我一起冲吗?”
“敢。”林仲秋的回答毫不犹豫。
月光洒在甲板上,给冰冷的铁甲镀上了一层银霜。
远处,日本联合舰队的灯火像鬼火一样闪烁。
林仲秋知道,黄海的风暴已经不远了。她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被磨得光滑——这是她用造炮剩下的钢材,自己打造的。
北洋水师的龙旗还在飘扬,但她清楚,能守护这面旗帜的,从来不是铁甲和巨炮,而是那些愿意用生命去扞卫它的人。
而她,林仲秋,愿意做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