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农家小福宝的对照组3(1 / 2)
赵小花家的土炕,硬得跟块铁板似的。
林仲秋把最后一点玉米面掺着野菜煮成糊糊,端到炕边时,原主娘赵秀兰刚醒,咳嗽得直不起腰,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娘,先喝点糊糊垫垫。”林仲秋把碗递过去,用勺子搅了搅——她特意多煮了会儿,煮得稀烂,好消化。
赵秀兰接过碗,手抖得厉害,刚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咋没放红薯?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吗?”
“被奶拿走了。”林仲秋说得直白,见赵秀兰要开口,赶紧补充,“娘你别管了,我今天在后坡挖到点好东西,换了两斤玉米面和一把红糖,够咱娘俩吃几天的。”
她从暗格里摸出红糖,用纸包着,红亮亮的颗粒透着光。
赵秀兰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留着吧,你大哥在学习班不知道吃没吃饱,等他回来给他补补……”
提到大哥赵建军,林仲秋心里沉了沉。
原主记忆里,大哥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脑子活,写得一手好字,本来有希望推荐上大学,却被人举报“偷听敌台”,关进了公社的学习班,至今没出来。
举报的人没明说,但原主总觉得跟赵福宝脱不了干系——出事前几天,赵福宝总往大哥跟前凑,问东问西的。
“娘放心,大哥会没事的。”林仲秋安慰道,心里却盘算着,得尽快想办法把大哥弄出来,再拖下去,别说上大学,怕是要被折磨出病来。
她冲了半碗红糖水,用勺子搅到温热,才递给赵秀兰:“先喝点甜的润润喉,医生说你得补补。”
赵秀兰抿了一小口,眼眶就红了:“小花,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和你哥……”
“娘别这么说。”林仲秋帮她顺了顺背,“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保护你。”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赵福宝拎着个篮子走进来,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小花姐,我来看看婶子。”
篮子里放着两个窝窝头,还有一小把菠菜,看着水灵。
赵秀兰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林仲秋用眼神制止了。
“你来干啥?”林仲秋挡在炕前,语气不善——这丫头鼻子比狗还灵,准没好事。
赵福宝像是没听出她的敌意,把篮子往桌上一放,走到炕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婶子,我听奶奶说你病了,特意给你送点吃的。这菠菜是我刚从地里拔的,新鲜着呢。”
她说着,眼睛往桌上的红糖碗瞟了一眼,瞳孔缩了缩,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无辜的样子:“婶子,你喝点水吗?我帮你倒。”
林仲秋心里警铃大作,盯着她的手——赵福宝的手指在衣角上蹭了蹭,指甲缝里藏着点灰黑色的粉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用了,我娘刚喝过红糖水。”林仲秋拿起红糖碗,故意往赵福宝面前晃了晃,“这红糖是我用铜锁换的,可贵着呢,就不给你尝了。”
赵福宝的脸僵了一下,随即笑道:“小花姐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来讨东西的。”
她转向赵秀兰,“婶子,我帮你揉揉肩吧,我以前给我奶揉,她总说舒服。”
“不用麻烦你了。”赵秀兰咳了两声,“我歇会儿就行。”
赵福宝却像没听见,伸手就往赵秀兰肩上按。
就在她的手快碰到赵秀兰的时候,林仲秋突然“哎哟”一声,假装被凳子绊倒,正好撞在赵福宝身上。
“你干啥!”赵福宝被撞得一个趔趄,手忙脚乱地扶住炕沿,指甲缝里的灰粉全蹭在了炕席上。
“不好意思啊,脚滑了。”林仲秋站直了,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刮过炕席上的灰粉——这玩意儿看着像灶心土,却带着股怪味,多半是泻药之类的东西,想让娘拉肚子,病得更重。
赵福宝的脸白了白,强笑道:“没事,小花姐下次小心点。”
她看赵秀兰没注意炕席上的灰粉,松了口气,又说,“婶子,那我先回去了,队里该分柴火了。”
“等等。”林仲秋叫住她,指着桌上的篮子,“你这窝窝头和菠菜,我们不能要,拿回去吧。”
“为啥呀?”赵福宝委屈巴巴的,“我真是好心……”
“好心?”林仲秋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声音,“你刚才往我娘炕上撒的啥?是不是想害她?”
赵秀兰吓了一跳,低头看见炕席上的灰粉,脸色瞬间变了:“福宝,你……你这是干啥?”
“我没有!”赵福宝急得摆手,“婶子你别听小花姐胡说,那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灶心土!”
“灶心土?”林仲秋弯腰捡起块灰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灶心土有这股子苦杏仁味?我看是巴豆粉吧?想让我娘拉肚子,好让你奶把家里最后一点粮食都拿走,是不是?”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隔壁的邻居都听见了,纷纷扒着墙头往这边看。
二丫她娘探出头问:“咋了咋了?吵啥呢?”
“王婶你来看!”林仲秋把灰粉递过去,“赵福宝往我娘炕上撒巴豆粉,想害我娘!”
王婶是个直肠子,闻了闻灰粉,眉头立刻皱起来:“这哪是灶心土?分明是泻药!福宝这丫头,看着老实,咋干这事?”
周围的邻居也议论起来:“就是,前两天她还说秀兰婶子占了她家的地……”
“我看她就是嫉妒小花家以前日子比她家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赵福宝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这时候哭,只会让人觉得她心虚。
她指着林仲秋:“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喷没喷人,去公社卫生院一查就知道。”
林仲秋寸步不让,“要么现在就去,要么我就去队部告你,说你谋害长辈!”
“谋害长辈”这四个字分量可不轻,在这年头能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赵福宝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去公社,梗着脖子说:“我就是不小心蹭上的,你爱信不信!”
说完,拎起篮子就往外跑,连菠菜掉了都没捡。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王婶叹了口气:“秀兰,你也当心点,这丫头不简单。”
“谢谢你啊王婶。”赵秀兰感激道,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一直觉得赵福宝可怜,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林仲秋把灰粉扫起来扔进灶膛,心里冷笑。
想玩阴的?她在末日废墟里对付过的“人”,比这丫头阴十倍百倍,这点小伎俩,不够看的。
中午时分,赵老太果然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身后跟着赵桂芬,一进门就骂:“赵小花你个小贱人!竟敢欺负福宝!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林仲秋早有准备,往门口一站,叉着腰比赵老太还横:“小贱人你骂谁呢?你家赵福宝往我娘炕上撒巴豆粉,想害死人,你不管管?反倒来骂我?我看你这老太太是老糊涂了!”
“你胡说!”赵老太气得拐杖都歪了,“福宝说了,那是灶心土!”
“灶心土能当泻药使?”林仲秋冷笑,“要不我冲碗给你喝喝?看看你拉不拉肚子?”
“你!”赵老太被噎得说不出话,王桂芬赶紧帮腔:“娘,跟她废话啥?直接把她拉去队部,让队长评理!就说她污蔑福宝,败坏家风!”
“评理就评理!”林仲秋转身进屋,把那半碗没喝完的红糖水端出来,“正好让队长看看,你家福宝是咋‘好心’给我娘送东西的!这里面要是没加东西,我跟你姓!”
林仲秋心里早留了个心眼——刚才赵福宝转身时,袖口扫过桌沿,她眼角余光瞥见碗边沾了点白粉末,当时没在意,这会儿越想越不对劲。
她端起红糖碗,凑近闻了闻,甜腻里裹着点土腥气,偷偷抿了一小口,舌尖竟泛出点麻涩感,不是红糖该有的味道。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到了队部,王会计正在算账,被吵得没法干活,皱着眉问:“又咋了?”
“王会计,你快看看这红糖水!”林仲秋把碗递过去,“赵福宝往里面加东西,想害我娘!”
王会计接过碗,用指尖沾了点放在鼻尖嗅,又捻了点粉末搓了搓,脸色沉下来:“这是掺了‘瞌睡虫’粉末!农村常见的草药,少量能让人睡一天,多了伤身子!”
瞌睡虫!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看向赵老太和赵桂芬的眼神都变了。
赵老太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福宝不会……”
“怎么不可能?”林仲秋盯着赵老太,声音发颤,“她上午撒巴豆粉不够,又往红糖水里加东西害我娘……你们就这么狠心?忘了我姥当年在冰河里头把你捞上来?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她闺女,能闭得上眼?”
赵秀兰在屋里听见,捂着嘴低低地哭了,眼泪砸在炕席上,湿了一小片。
周围的人更愤怒了。
谁都知道,赵老太年轻时掉进过冰河,是赵秀兰她娘跳下去救的,不然早就没命了。
现在赵老太家反过来害赵秀兰家,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太不是人了!”
“忘恩负义啊!”
“这种人就该被批斗!”
王桂芬吓得脸都白了,拉着赵老太就想跑,被王会计喝住:“站住!这事没完!瞌睡虫虽不是剧毒,但故意害人也得说道说道!赶紧把赵福宝叫过来!”
赵老太哪敢叫赵福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林仲秋看火候差不多了,故意叹了口气:“王会计,要不就算了吧。福宝妹妹年纪小,可能就是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看似在求情,实则把“故意”两个字咬得很重,坐实了赵福宝是故意的。
王会计瞪了赵老太一眼:“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直接送公社派出所!还有,赵老太,你们以后少找赵小花家的麻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赵老太和王桂芬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的邻居也散了,临走前都安慰林仲秋几句,让她看好娘,别再让人钻了空子。